梁南渚眉心微蹙一下,却并不睁眼,只淡然假寐。
忽而,抬手一弹,梁宜贞与利剑都飞了出去。
她踉跄撞上屏风,扶稳喘两口,朝脚下利剑踢一脚:
“呸,欺负人!”
他呵笑:
“谁欺负谁啊?偷袭的事,一次有效,再次就是蠢。”
“你就让我欺负欺负呗!”
梁宜贞看他两眼,抓起剑柄戳戳被褥。
“你还要不要脸?!”梁南渚翻身朝里,“我说不练就不练,你急锤子急!”
“……”
似乎过了许久,依旧不闻梁宜贞开口。
梁南渚拧眉。
不纠缠了?不像那祸害的性子啊。
他遂缓缓睁眼,翻身一看,
人呢?
剑也没了!
梁南渚噌地起身,不及反应,只听屋外传来剑啸之声。
春深时节,梨花纷纷。梁宜贞一身淡青衣裙,飞在半空舞剑。剑气飒飒,女子腰身纤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他呆愣在门边,好半晌才回神。
遂脚一蹬,负手飞去。
她执剑,他徒手,竟过起招来。
“放下剑,小心老子的树!”梁南渚伸手去抓。
梁宜贞一侧,灵巧避开:
“那你陪我练剑。”
她轻盈停在枝丫上,长剑比着树枝作威胁,一脸得意。
梁南渚衣摆飘飘,亦停上那棵枝丫,手撑上树干,将她圈在梨花枝丫间。
“你敢?!”他轩眉。
梁宜贞把剑柄握更紧:
“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试试。”
他斜勾唇,朝她手腕穴位一捏。梁宜贞吃痛,瞬间松手。
啪。
又将她手腕按在树干上。
花树一抖,梨花似雪漫天飘飞,笼罩二人的身影。
枝丫太窄,二人凑得很近。四目相对,只觉睫毛都快碰上。
梁宜贞忽想起昨夜床上那一幕,霎时咬紧唇:
“你…你干什么?”
他似乎并没有挪开的意思,只压着嗓音:
“说,还敢不敢了?”
梁宜贞面颊火烧似的,两辈子都没跟男人靠这样近过!
她心脏扑通扑通,脚步磨着朝后缩。
他胸膛靠过来,呼吸扫着她鼻尖:
“畏畏缩缩,你在怕什么?”
梁宜贞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已然退无可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深呼吸,忽一咬牙:
“怕你太好看!”
说罢,额头朝他下颌猛一撞。
梁南渚吃痛,霎时松手。梁宜贞随即失去重心,足尖一滑,直跌出去。
青衣长裙飘在溶溶梨花中,只觉后腰一抬,被人横抱而起。梁宜贞心惊,立马攀上脖子,紧抱不放。
“你们干什么呢?”
树下不远处传来老夫人的声音,身后跟着鄢凌波与昨日诊脉的大夫。
只见梁南渚横抱梁宜贞,于阵阵飞花中缓缓落地。
好美…
却也…好奇怪…
忽而,他一把放手,从容行礼:
“祖母早,凌波哥早。”
梁宜贞不及反应,脚一空,手臂还牢牢挂他脖子上。
想摔她,没门!
可在旁人眼中,这个模样…更奇怪…
梁宜贞缓缓神,瞪梁南渚一眼,遂蹭着他起身。
亦行礼:
“祖母早,凌波哥早。”
那边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懵。
大夫尬笑两声:
“贵府…世孙与小姐…兄妹感情真好啊…”
老夫人与鄢凌波皆呵呵,哭笑不得。
老夫人遂摇头:
“大清早的就闹!阿渚如今也不稳重了。”
鄢凌波笑笑,先向梁南渚行过礼,又朝梁宜贞招手。
“宜贞,来。让我看看。”
梁宜贞朝梁南渚哼一声,乖巧走过去。
鄢凌波遂搭上她的脉:
“适才已与大夫交接过。嗯…果然无碍。不过,驱寒的药还是多吃两日,知道么?”
“宜贞知道。”她点头,“多谢凌波哥。”
鄢凌波含笑揉揉她的发髻,忽触到花瓣,笑意深了两分。
他吸气:
“梨花清甜,与宜贞无二。”
梁宜贞嘿嘿笑,方才的恼意一瞬烟消云散。
他又行上前搭梁南渚的脉,一面低声:
“看来,世孙与宜贞相处不错。凌波瞎担心了。”
梁南渚轻哼:
“这个祸害,一天不惹事浑身难受。迟早收拾她!”
鄢凌波摇头笑笑,又转向大夫:
“多谢您,我已诊过脉,没什么要问的了。小宝,送大夫去吧。”
大夫挠挠头,看着奇怪的一家人,实在也不想多待。
见他们走远,老夫人才唤:
“阿渚。你过来。”
她面色严肃,一改往日温和。
梁宜贞摇头晃脑,负手行过梁南渚身旁,顿步:
“怎么样?欺负妹妹被抓正着,要被祖母骂了吧。”
说罢吹起口哨,拉着鄢凌波拾落花。不远处的穗穗亦凑上来玩。
梁南渚看他们一眼,搀扶老夫人行更远些。
道:
“祖母,可是她昨夜说了什么?”
老夫人一怔,旋即笑笑:
“我们家阿渚真是神机妙算。”
她又看梁宜贞一眼,敛了神情:
“她问起秦娘。”
“谁?”梁南渚对秦娘二字很是陌生。
老夫人叹气:
“十三年前,葬身火场的学生。”
“她…”梁南渚沉吟,脑中闪过梁宜贞近来做的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