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是何等机敏之人,只这一瞬间就看出南怀珂藏有私心,只是他尚不能确定她的私心所为何事。
是因为潘瑞佳曾经得罪过她;还是因为潘家可能要迎娶的人是南怀秀,而南怀秀和她交恶,所以她要毁了这桩亲事?
可她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
她方才说的句句在理,唯有这一件事上让他听出奇怪。那双波光潋滟的双眸深不见底,像一束红梅开进人的心底。他分辨不出她的意图,却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刚要开口就便人神圣打断:“五殿下,南二小姐。”鲍如白带着丫鬟过来道:“你们在这聊什么呢,快回席吧,那边准备行酒令摇筹子呢。”
来了不相干的外人,萧砚也不好再和南怀珂多说什么,因此起身说:“二小姐有些上头,我陪她说说话。你既来了就把她交给你。”
鲍如白见他走了,自家就走到南怀珂身边很亲热的勾住她的肩膀问:“怀珂,你是上头了吗?”
南怀珂看她一眼,她和鲍如白不能说是很熟,这样直呼名讳算是很亲热的叫法了。
鲍如白读出她目光中的涵义,挨着她坐下说:“我可以这样喊你吧,怀珂,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今天特别高兴。”她说着话,一边又止不住的去看千鸟亭,又转回眼眸看南怀珂。
这样的少女情怀实在太过美好,南怀珂受她的喜悦感染不禁也笑起来:“鲍小姐,我给你准备了一支四蝶琳琅金步摇,来的时候交给你的丫鬟了。”
“叫我如白吧,别这么见外。其实你把他带来就好,还送什么别的呢?”鲍如白勾着她的手臂说:“你真懂我的心意。”
“好,如白。”南怀珂看她神采奕奕的双眼,不禁揶揄道:“今日可是你的生日,你才是寿星。怎么你倒鞍前马后的忙着照顾八殿下了?”
鲍如白脸上腾起两片红晕,把脸往她肩膀上一埋,“哎呀”一声就拿手探到她腰上挠去以做惩罚:“你这人真是……这种事情不要说出来嘛。”
南怀珂身后就是凉亭的柱子,躲避不开对方干脆就伸手挠了回去,惹得鲍如白笑得花枝乱颤。见她笑到眼角泛泪,南怀珂哂笑一声好奇问:“如白,你为什么……中意他呢?”
四下无人,鲍如白捧着自己白里透红的脸悄声说:“八殿下长得多好看呀。”
南怀珂愣了一下,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个光在乎长相的少女呀。
鲍如白一本正经说:“你别笑嘛,你怎么又笑话我。你瞧殿下那双眼睛笑起来就像月亮一样,怎么看都好,难道不是吗?”
萧砚那一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眸,一笑起来温柔而多情,难怪令这样单纯的女孩难以忘怀。可是就因为这样喜欢一个人?
“八殿下对诗书也通,他是我见过临摹名家书法最厉害的。我所知的人中,华雪够厉害了,但也比不上他。”
南怀珂不以为意:“这算什么,他又不卖字为生。”
“还有……”鲍如白想了想又说:“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和别人说。”
“什么?”
“他很怕三皇子,三皇子对他的态度惯常都不好。所以我想对他好一些,让他不伤心。”
南怀珂一愣,心里突然十分感动。鲍如白这么说摆明了是清楚萧砚的出身在皇子中有多低微,可是她还是真心爱慕他,这样的喜欢真是难能可贵。
她笑起来揶揄道:“哦我知道了,你这样细的心,多半是着急想嫁人了吧?”
“人家和你说秘密,你偏拿荤话笑话人家,我不理你了,讨厌。”鲍如白羞得站起来猛跺脚,把个削肩晃得乱颤。
南怀珂起身搂住她的肩膀,像平时哄崇礼一样的哄她道:“乖了,是我不好,我再不说了好不好?”
“讨厌嘛,你这丫头真是可恶。”
“我本来就是很可恶的。”南怀珂似笑非笑半真半假地说:“所以我没有朋友,连我家里的亲戚都不喜欢我。”
鲍如白安静下来,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俄顷勾住她的手臂道:“没关系,以后我做你的朋友,咱们可以常来常往。”
南怀珂笑着没有回答,她还没有做好要在京城找个知心朋友的打算。
等到二人回到桌上,众人说起人终于齐整,就取过筹筒交到鲍如白手里。先从寿星开始,按顺序依次摇筒掣筹,再按筹中规定的令约、酒约行令饮酒。
鲍如白先摇出来的象牙筹子是“西楼望月几时圆”,这就要求将婚者饮。众人说起在场将要有喜事的人家是潘家和南家,但是不知道是要娶南家哪位小姐,所以怀秀怀珂怀贞和潘世谦都要喝。
“潘家和南家真要结亲吗?”有人忽然问。
“是呀,”鲍如白接口答道:“最近两家的长辈经常走动呢。”
南怀秀冷笑道:“家中长辈的决意谁知道呢,不过我二妹毕竟是长房长女,破了年龄了先后先出阁也是有的。”
旁人就起哄道:“那就南二小姐和潘三少爷喝。”
萧砚的面色冷得发白。
潘世谦爽快的将酒喝了下去,南怀珂却瞧瞧吐在了帕子上。不管是真是假,她都由衷觉得潘世谦恶心,连做戏的酒也不想和他同喝。
接着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要求面赤者饮,席上便有肤色最红的人喝下一杯;“养在深闰人未识”,要求初会者喝。鲍如白亲自给南怀珂斟酒放到手上,她笑着爽快的喝下了。
“哎呀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