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深知南怀珂对于这桩婚事的无奈,因而更加心疼担忧,此刻听萧砚要单独和小姐相处,连忙贴到南怀珂一侧小声说:“小姐身子还未痊愈,身边不能无人伺候。”
管冲瞧她这警惕的样子,啼笑皆非说:“知夏姑娘这话真奇怪,你家小姐身边自有在我们王爷在,王爷在还不及你在嘛。”
知夏倔强道:“谁都没有我贴心!”
隋晓也往前一步替知夏壮着胆子。南怀珂回头看看二人,微微一笑。
萧砚,但总体上并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他既这么说了,大约是真有重要的事。何况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左右他们已有一纸婚约。
不过这两个丫头的贴心仍然让她欣慰,知夏自不必说,二人自幼一同长大,是主仆、是家人、也是姐妹。至于隋晓,她自到了自己身边无一日不尽心尽力,南怀珂也早就将她当做心腹对待。
“你们回去罢,我坐王爷的马车回去。”
“小姐……”
“你听话。”南怀珂摸了摸知夏的发髻浅笑:“你不是想去城外道观祈福吗,过两日我陪你去。”
纵然知夏比她还年长一些,此刻却像个妹妹一般被哄着。知夏早觉察了这一点,自从回了京城,小姐总有哪里和以前不太一样,她藏了很多心事没有和自己说。
“那……小姐早些回来,我让厨房多备些你爱吃的东西。”
这两边散了,南怀珂上了萧砚的马车,等再下车时发现,原来后者是领她到了另一处偏僻的小院。这院子比之陈峰暂居的别院显然简陋许多,茅檐草舍充其量只能算得上“过日子”。
推开门往里走一些,院子里一个丫鬟看见了他,“王……”
萧砚将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她噤声,随后喊她过来小声问:“她如何?”
丫鬟摇摇头:“不行了。”
萧砚挥手让她离开,自己又带着南怀珂往前走。她很诧异,到底是谁住在这呢,萧砚还派了专人来伺候。既然对方如此重要,住得却又普通勉强,两厢真是矛盾。
到了大一点的那间屋子门口,萧砚靠墙站了,南怀珂跟着他站定。
窗户是支着的,透过窗框往里望,昏暗的室内靠墙砌了一张炕。炕边坐着另一个丫鬟,手中正端着一个碗,一勺一勺喂着面前的人吃东西。只是碍于她身子挡着,南怀珂并看不清是什么人。
东西吃完丫鬟起身去倒水,她这才看清,原来炕头上靠着一位年轻的妇人,病容憔悴两眼无神,只有五官还看得出昔日的灵秀。
不知为什么,这妇人给人一种枯木朽株的压抑感,令人莫名觉得不安。
萧砚并没有带南怀珂进屋,二人看了一会儿就出了院子。上了马车行了一段,南怀珂才开口问:“她就是那个刺客的妻子是吗?你信守了对郝晓东的承诺救出了她。”
萧砚略微有些诧异,随后轻轻哂笑:“聪明,的确是她,她叫望舒。”
“她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
“这是她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从小就这样,只能精心养着永远不能痊愈。我想这病应该是随了她母亲,她母亲早亡,唯有一个父亲相依为命,几年前她父亲也去了。”
南怀珂听了心中陡然一动,虽已有猜测,面上却不动神色。
萧砚接着说:“她父亲去的那年,郝晓东就留在了她的身边。更多的,只是郝晓东代替她父亲照顾她而已。她父亲是郝晓东的恩人,他是在报恩。”
“而她的病必须精心养着,要花不少银子,这女子又倾心郝晓东。为了不拖累隋晓,他便担起了负心薄幸的罪名,离开了隋晓。”
“是。”萧砚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这事和隋晓有关,要不要让她知道,我想你能衡量得比我更好。”
如果郝晓东当年不走,他和隋晓应该已经是一双眷侣,至于那个女子,好好待她总就是了。隋晓恨了郝晓东多年,得知他的死讯后消沉了一段时间,如今已经大好,终于将这段往事尘封。
南怀珂的目光落在萧砚的脸上,从这张清俊的脸上,她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算计。他向她敞开心扉没有遮掩,可是无端端给了她更大的压力。
收回目光,撩起车帘看向外头一排排掠过的田野,好半天她才悠悠说:“算了,不必告诉她。”
有时候恨比爱更能让人释怀。
马车进了城,她忽然想起一事:“上回刺客的事情皇上面前是结了案,可在雍亲王那可不算过去。以他的手眼一定能查出真相,他必恨你至极,那个女子你藏是藏不住的。”
萧砚颔首:“我没有想长久藏她,只是,你以为我该如何布置才更妥帖?”
“郝晓东为她而死,这事还是早日完结才好。”南怀珂看着窗外,用一种极其冰凉的语调慢慢说:“她的样子,活不了太久了。”
马车最终在国公府门前停了下来,萧砚当先跳下马车将她扶下,一直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这才上了车往回去。
到了睿亲王府却听说萧凌来了,说是来送喜帖。
萧砚心中一凛,想着萧凌可真是敢做,挑拨萧弥害死他母妃,如今竟还能豪不心虚登堂入室。既来之则安之,当下更了衣去正厅见了他,少不得要面上客气一番。
“几位兄弟的帖子我是一定要亲自送的,也好叫外人知道咱们兄弟都是同心,已经出了三哥的事,不能再让人看笑话。”
萧砚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