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秀在惊恐之下干脆和盘托出,说这一切都是潘瑞佳指使的,是她带给自己的砒霜,说从府中申领会留下马脚,也是她教自己毒害御猫。她辩称自己只是一时糊涂为她怂恿,应该获得原谅。
潘瑞佳尖声叫起来:“南怀秀,你这个孬种!八殿下,我没有。”
萧砚笑道:“毒害御猫,你有没有做过皇上自会分辨,只要去你府上问一问看你有没有取过砒霜就知。即使你不是从府上拿取,查一查京城几家药铺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南怀秀知道潘瑞佳脱不了罪,要死也不能她一个人死,因此进一步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分明是你挑唆我在先,我的丫鬟和你的丫鬟都可以证明。就在荷花池旁,你告诉我毒死南怀珂的猫能让她伤心十天半个月。”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潘瑞佳试图狡辩,话一出口忽然意识到不该这么问的。南怀秀已经穷途末路,她是什么都会说得出口的。
二太太虽然六神无主但也好奇潘瑞佳的动机,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好,只要她的动机明确,秀儿顶多就是个从犯,教唆秀儿的潘瑞佳才是事件的主谋。
南怀秀嚷道:“半个月前青弋江边的画舫船上,你三哥潘世谦欲对南怀珂不轨,结果被陈峰狠揍一顿,因此你就记恨上了她,想要让她尝点苦头。潘老三至今还未痊愈,千真万确抵赖不得。”
众人窃窃私语。
潘瑞佳怒不可遏,好啊,你揭我的老底,难道我不知道你的把柄吗?
“你还有脸说?不就是你帮着我三哥把南怀珂骗过去的吗?你送自己的妹妹羊入虎口,居然还好意思提?”
南怀秀大吃一惊,这才领悟到母亲的先见之明,她委实不该和潘世谦合谋这件事!此时她只能如此分辨:“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你三哥起的头,是他欲行不轨在先才求我帮的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对方的老底亮得一清二楚,众人听得一脸比一脸惊诧。
“大小姐怎么样做出这种事情?”
“居然把自己的妹妹往火坑里推?”
二太太见风使舵,冲上去指着潘瑞佳道:“瑞佳,平日我待你就像自己半个女儿,你怎么能挑唆我们秀儿做出这种事情?我们秀儿年纪小不懂得分辨对错,你和她又一向要好。你比她年长本该做个好榜样,怎么还能带着她一起胡闹?”
她将所有的错都推在潘瑞佳身上,好像她自己的女儿只是个任人摆布的无知少女,全然无辜。
二太太接着又对南怀珂说:“珂儿,你在外头被人侮辱了应该回来告诉我们,怎么好一个人承受呢?二婶心疼你呀。”
这话里的意思着实不对劲,南怀珂抬头看她,这下倒真的有些吃惊了。做人居然可以无耻到这个程度,自己的女儿都已经自身难保,居然还不忘落井下石,试图坐实她清白被毁的事情。
“二婶过虑了,你没听见方才他们说的话?潘世谦被我哥哥打了一顿,有他在,潘家老三连一根毫毛都碰不到我。”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
一旁知夏急的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把这件无法辩解的事情解释清楚。
陈峰站出来冷笑道:“二太太不信可以去查,你的女儿南怀秀订的那艘画舫正是我朋友酒楼所有。在我眼皮子底下作祟,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小妹的。”
二太太好半天才讪讪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也是担心珂儿。”
不多时,蒋公公回来宣布了太后的口谕,一切皆由八皇子裁定。
萧砚将手肘靠在茶几上,两根手指支着下巴陷入沉思,众人都不敢做声,僵立在堂下怯怯看着他。
南怀珂偏过头去看他,理解他的为难。
他一定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牵扯出潘瑞佳,南怀秀虽然不是国公的女儿,可是潘瑞佳却是国伯的亲生女儿。潘家和南家一样戍边有功,难说皇帝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即使是有太后的口谕,萧砚也不能轻易擅做主张,而且口谕传达之前,太后本人并不知道事情牵连到了潘家。
而那一边,萧砚也想到了这一层,此刻他心念急转,深知眼下正是从事件中全身而退的契机。
因此他打定主意开口说道:“请南大小姐和潘小姐先在自己家中禁足,待我禀明父皇,再由圣上亲自裁决。”
再没有南怀珂能做的事了,接下去只看圣心。她一言不发站起身,看向跪在地上痛哭的南怀秀和潘瑞佳。
一个意图损毁自己妹妹的清白,还企图下毒灭口;另一个就上蹿下跳出谋划策。这二人的名声已经臭了,等风头过去她们大约还能嫁个好人家,但永远不可能成为她们梦寐以求的什么王妃之类。
毕竟没有闹出人命,皇帝一定不会处死这两个人,只是不知眼见太后的怒气、还有一条毒害国公女儿和御猫的罪名,皇帝会如何平息这件事情。
南怀珂将自己的裙摆稍加整理,到了萧砚面前徐徐一拜,说着感激他秉公办理的话就要告退,萧砚却说有一些话想对她说。
“敬听殿下吩咐。”
“你先坐。”
南怀珂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吩咐手下将南怀秀和潘瑞佳分别押送回去,又对众人告诫一番。
她侧过脸去看他说话的样子。
“宫内旨意下达以前,任何人不得放人犯出屋,违着视为共犯。”
他今天刚满十八,正是从少年迈向男子的过渡阶段,此刻青涩与成熟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