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心里的气早烟消云散,只一时下不来脸,“哼”了一声,别转脸,不去看他。反倒是白梨怕皇帝下不来台,笑说道:“皇上急寻娘娘回来,不知有甚要紧事?”
皇帝笑道:“哪有什么要紧事?你家娘娘不生气,就是最要紧的事!”
周敏扑哧一笑,道:“你何时学得这般油嘴滑舌?敢是哄淑妃惯了,练出来的吧?你要我不生气,那也简单,只把我晋位为妃,跟淑妃平起平坐,免得她今后仗着身份陷害欺负我就行了。”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正进殿献茶的绿云闻言,手一抖,差点儿把托盘里的两盏茶倾倒出来。
岂料皇帝想也不想,笑道:“这个容易。现在后宫里贤、德、淑、宸四妃位中,还缺着两位,你任选一个,我跟皇后说一声,先把金印、金册给你送来,再挑个好日子,举行封妃大典就行了。”
绿云刚把茶盏扶稳当了,这一回再也把持不住,“哐啷”一声,掉下一只茶盏来,摔得粉碎。这一声脆响,把黄桃她们像从梦中一样惊醒过来。绿云慌得跪倒在地,不住请罪。
周敏忙叫黄桃把她扶起,笑道:“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我和皇上都不喜这一套。打个茶盏算什么,碎碎平安,收拾干净就是了。”
早有沈志良叫了两个小宫女进来将碎瓷片清扫干净。
皇帝道:“你想好选哪个没有?”
轻描淡写的模样,好像许一个妃位,比吃饭走路还轻易。周敏亦满是感慨,当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更何况这个靠山是皇帝。之前千辛万苦组建倚云社,历经波折尚不能成势,如今一朝傍君,鱼跃龙门,轻轻松松就获得了安身立命的权势。
“我觉得贤字不如宸字好听。”
“宸妃?的确比贤妃听起来好一点儿,那就宸妃吧。”
皇帝当即朗声道:“周氏女敏,性聪德昭,深得朕心,今册为宸妃!”
圣谕甫出,殿内众人早匍匐在地,齐声高叫道:“恭喜宸妃娘娘,宸妃娘娘吉祥!”
周敏笑令众人起身,与皇帝对视一眼,齐声大笑起来。两个普通大学生,穿越而来,阴差阳错,一个为帝一个为妃,总有一种云里雾里,不可置信之感。
皇帝接着吩咐内侍总管召来一位翰林学士,草拟了一道圣旨,加盖了印玺,送至皇后处,令她明早送来妃位金印、金册等物,又派人将此事晓喻南北二宫。
不想来的翰林学士正是周敏的二舅林越清。舅甥此时相见,各怀感慨。圣旨拟毕,林越清正待告退,却被周敏留了下来。
“舅舅拟旨辛苦,且略坐一坐儿,吃杯热茶。”
林越清忙道:“娘娘好意,臣不敢不领,只深宫后院,外臣不便久留。”
皇帝闻言问道:“林学士是你舅舅?”
周敏点头道:“是我二舅。”
皇帝笑道:“既不是外人,二舅便坐着吃杯茶,说说话儿。”
一声二舅,慌得林越清连呼不敢,侧身在西边一张椅子上坐了。黄桃亲去端茶来奉上。
“外祖母可好?”周敏问道。
“劳娘娘记挂,家中一切都好。”林越清答道。
周敏笑道:“舅舅且自在些,皇上和我都不是那等迂腐拘礼之人。”
又慢慢的叙过些久别后的家事,林越清才告退走了。待他将消息带回去,林府上下不免喜气洋溢,又详述了周敏与皇帝相处情形,林母这才开怀畅笑。当即遣了一个家人去周府报喜。
周望闻之,高兴得手舞足蹈,心中一口郁气终于散了出来。自周敏被打入冷宫,他的日子便不好过。只能拿觉远禅师的批语安慰自己,实则心里毫无底气,完全没想到会有梦想成真的一天。
当日下午,周望不及庆祝,携了一家老小直奔凤凰山涅槃寺烧香还愿。待一家人从山上下来,周敏晋为宸妃的消息已遍传皇宫内外。周府大门外早停满了车马,上门贺喜的客人络绎不绝。将小小一个周府挤得水泄不通,闹了好几日。
皇帝待林越清走后,准备带周敏去龙图阁观看皇室收藏的名画,他记得周敏前世里对这些特别有兴趣。两人刚走出清芬殿,就被淑妃派来的宫娥截住了。
那宫娥不经意的瞥了周敏一眼,充满了挑衅的意味,接着娇声对皇帝道:“启禀皇上,淑妃娘娘见不着你,不肯喝药。”
皇帝皱眉道:“不喝药怎么行?朕去看看去。”
忽想起要带周敏去龙图阁,一转身见周敏面现冷笑,一瞬不瞬正看着他,顿时进退两难,满脸尴尬。还是周敏为他解了围:“淑妃的身体要紧,皇上快去瞧瞧吧。左右龙图阁也没长脚,往后再去就是了!”
皇上讪笑道:“那我就去了啊?”
周敏还未开口,淑妃的宫娥忍不住搭话道:“淑妃娘娘……”
周敏不等她说完,猛的斥道:“放肆!我和皇上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淑妃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们礼数的?”
那宫娥跟着淑妃有了些时日,骄纵惯了的,一脸不服气的道:“奴婢自不懂礼数,可周婕妤妄议淑妃娘娘,又是哪门子礼数?”
原来她还不知周敏已是宸妃了。
周敏冷笑了一声,对皇帝道:“你瞧瞧,淑妃身边一个宫女态度尚且如此嚣张,你说我是罚她还是不罚呢?”
皇帝见周敏动了真气,忙道:“该罚!”
周敏道:“那好,你快去吧。”
皇帝如蒙大赦,就像上辈子,他陪周敏去图书馆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