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了!”赵启还有三分酒气未散,语气之中有未加修饰的愠怒。
周敏听出来了,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启道:“没什么意思,你去找他,我心里不舒服。”
周敏道:“可不去找他,我也不舒服。”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僵持着。周敏很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好吧,那你去吧!”赵启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有什么立场去阻止周敏呢?
谁知周敏反而不着急去了。她走到床边坐下,近距离看着赵启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所以吃醋了?”
“不是!”赵启矢口否认。“我只是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周敏语气萧索的道。“再好的朋友也不会一直在一起。”
周敏想,或许是她说要嫁给张泽济,并远离京城隐姓埋名这件事情刺激到了赵启,他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赵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确实没有资格把周敏拴在身边。可他天性喜聚不喜散,对与周敏大概率会发生的离别感到十分难受。
良久,周敏才道:“其实你已经在慢慢的离开我了,从你爱上淑妃那一刻开始。你此刻的感受,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感受。不好受吧?我比你更难受,因为我终究爱过你。”
赵启默然了片刻,捧着脑袋颓然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周敏无奈道:“这是自然规律。既然我们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那么我们势必会跟其他人组建家庭。我们的重心也会随之转移到家庭中去。何况我现在是女儿身,我们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事实上,自从徐婕妤生下你的儿子后,我就在想,我们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周敏的话刺疼了赵启的心,可他知道周敏说的没错。他的儿子降生之后,他便感到被一张无形的网套住了,牢牢的绑在了这个穿越而来的世界。但周敏仍像是一只自由自在徜徉于花间的蝴蝶,天地广阔,她不可能只围绕着他飞舞。
周敏不忍心看赵启此时颓丧伤心的模样,可她也无能为力。
“时间不早了,你快睡吧,我也回去睡了。”
周敏说罢站起身便往外走,忽然她停住了脚步,回身奔到床前,捧定赵启的脸,认认真真的看了半晌,接着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丢下一个笑容,飘然而去。
赵启呆呆的摸着被吻过的地方,无奈苦笑了一声。那灼热的触感久久未散。周敏到底没有了再去找张泽济寻欢的心情,径直回香云阁歇了。
自那一夜过后,赵启和周敏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话题。接下来的日子,赵启十分忙碌。先是三年一期选才取士的大考,过后又是柔安公主出嫁之事。
他虽然忙,却也隔三差五来颐苑一趟,陪周敏聊天喝酒赏花下棋。或者商讨关于改革的事情。到目前为止,关于改革的筹备工作已经进入尾声阶段。这其中周敏做了很大的贡献。大臣们呈上来的奏折,十有八九都是周敏在归纳整理。
不过她听信了冷香雪的劝告,不再直接出面跟大臣们打交道。她将自己的想法和见解,以及对大臣们奏折的批驳写成了册子,交给了赵启,通过他来跟大臣们对话。
其实赵启本身并不笨,他只是习惯性的懒,习惯性的依赖周敏替他解决生活里的麻烦事。
赵启不在颐苑的时候,周敏便隔三差五去张泽济的旧宅。自从周敏问过张泽济那个娶不娶她的问题之后,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相处起来,更如鱼得水。他们活动的范围已不限于旧宅的床上。天气好的时候,他们还会结伴携手出游。
秋天的京城,气温宜人,凤凰山上漫山遍野的枫叶已为秋意染红。晴日里,京城里的人扶老携幼,不分仕宦布衣,一齐往山上涌去。看枫叶之外,顺道去涅槃寺拜佛。
周敏和张泽济携手去过一两回,却都未进寺。她怕被人认出来,专门制作了一顶带面纱的遮阳笠。
间或周敏还会拉着冷香雪出去游逛。自打张泽济从徐闻口里确认了他钟情花魁李诗诗的信息之后,冷香雪的心情就变得十分低落,难以振作。周敏看在眼里,心里不免为好友着急。
有时候,周敏会劝冷香雪放下身段去追求心中所爱。可冷香雪宥于世俗偏见,始终不愿跟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抢男人。
对此,周敏无计可施。
但她实在不忍心看冷香雪一直难过下去。终于在某一天,周敏忍不住将完成了当日绘画工作,准备往颐苑外走的徐闻召到了香云阁问话。
经过了一段时间相处之后,徐闻不再像之前那样羞涩,局促。名士风范渐渐显露,举止徐舒,言谈风雅,配着他俊雅的面容,修长挺拔的身形,的确迷人。
“徐公子,我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请你不要感到惊慌,你只要据实回答我便好。”周敏开门见山的说道。
徐闻心中有些吃惊,面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容,道:“娘娘请问,在下必定知无不言。”
周敏笑道:“那好,我问你,你是否跟李诗诗过从甚密?”
徐闻没想到周敏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实在出人意料。他也没想过隐藏什么,如实答道:“娘娘所言不差,李诗诗姑娘虽是青楼女子,却也是个难得一见的才女,并无风尘之气,琴棋书画样样皆精。”
周敏见他越说越起劲,佯怒道:“大胆!你竟敢在我面前赞扬一个青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