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慌忙行礼,齐声道:“淑妃娘娘吉祥!”
那淑妃也不叫起,下了肩舆立在院中打量了片刻,淡淡道:“起吧。”
周敏这才直起身子,偷眼瞧去,只见杜淑妃头挽花髻,芙蓉如面,眉眼似画,穿一抹胸内衣,露出半截丰盈sū_xiōng,外着深烟色绫长褙子,下着一条洒金双凤穿牡丹裙子,挽着一条彩绘海棠花披帛,其容光之盛,压得众女黯然失色。
周敏暗道果然是人间绝色,这些待选良人中,徐娘子等四人在容貌上或有一拼之力。却欠了那一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灼目艳光以及惑人心神的热辣风情。
“今日由吾来为皇上选妃。皇上朝政繁忙,就不过来了。我也不耐烦得很,你们众人都快些!”杜淑妃漫不经心的说着,扶着一名内侍就要上殿。殿中女官们忙上前接了,躬身往里引去。
众女听得皇帝不来,都慌了心神,唯有站在周敏身边的徐娘子淡然自若,似早已知之。
忽听又得外面传来“德妃娘娘驾到!”的尖细高喝声,杜淑妃住了脚步立在殿前的石阶上,黛眉微蹙,神色颇不耐烦的盯着从肩舆上下来的德妃。
“姐姐来此间做甚?”
德妃微微笑着,却不回答,环视殿前一眼,柔声说道:“免礼,且都起来吧。你们瞧,一个个都水灵得紧。转眼我都成了老人了。哎……”纤纤玉手摸着如花面颊,轻轻叹了一声。
这一声轻叹幽怨婉转,听得周敏浑身一酥,暗叫厉害,撩上眼皮一瞧,只见一个秀丽绝伦,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淡淡清愁的美女轻飘飘立在庭院中。周敏从未见过有人将淡青衣裙穿得如此清逸出尘。“哼!”杜淑妃不悦之色更浓郁。
“我本以为来得晚了,却不想正是时候呢!”德妃这才转向淑妃,“我奉皇后懿旨,来延福宫协助妹妹选妃。”
“用不着!”杜淑妃一口否决了,“皇上已将此事交予我来主理,皇后难道不知?却又叫你来做什么!”
“妹妹且勿焦躁,今年入宫参选之人较往常多了倍余,皇后娘娘怕累着了妹妹,今晨特向皇上进言,着我来此相帮妹妹,也是皇上疼爱妹妹之意。”德妃不徐不疾的说道。
杜淑妃闻言心中大怒,正待去找皇帝理论,却听德妃冷冷笑道:“妹妹若是嫌累的慌,只管回宫去歇着,我倒不介意代劳一二!”
杜淑妃瞪住德妃,德妃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这两位妃子,一个是皇帝新欢,一个却是旧爱,积怨难解,都恨不能生吞了对方。不过时下淑妃受宠,占了上风。可德妃在宫中经营日久,又投靠了皇后,也不是好惹的。
“哈,”淑妃不屑一笑,“你要取代我,只怕还没那本事!你只管选,我不点头,又有何用?”
“是么?你别忘了,皇后终究是中宫之主,为皇上选妃本是她分内之事,若惹得她凤驾来此,只怕皇上也无话可说。你不过得了几日宠,就恃宠而骄,不把皇后放在眼里,须知你再受宠也不过与我一样,只是个妾而已!”
杜淑妃咬着一口银牙,切齿道:“你休拿皇后来压我,我偏不吃这一套!”
德妃面带微笑,好整以暇的说道:“其实妹妹大可不必为了选妃这种小事闹得帝后烦心,妹妹貌可倾城,恩宠正浓,又岂惧这新来的毛丫头们争宠?”
杜淑妃怒道:“谁说我怕她们!”
德妃道:“妹妹若是不怕,为何如此着紧?其实我来不过是协助妹妹而已,妹妹自去选美人便好,我来选才人,你看如何?”
杜淑妃自知腹内无几两墨水,怕德妃就此羞辱于她,又见德妃话中有服软之意,她自认为把好美人关就可将潜在对手拒之门外,便答应了。
德妃便对殿中女官说道:“耽误了这许多时辰,这便开始吧。”
周敏虽免费瞧了这一场好戏,对后宫争风吃醋之事更是厌烦。
两妃进大殿上首坐了后,一位女官立在殿门口按着名册宣人,一起一起进殿参选。周敏名字靠后,撑不住就在廊下朱漆栏杆上坐着揉腿。其他人见她如此放肆,皆侧目而视,却不敢效仿。只张着耳朵听殿内动静。
第一组五人进去不过片刻,就垂头丧气奔出殿来,红着眼捂着嘴泫然欲泣,看来是无人入选。周敏见这五人中却有一个绝色佳人,吃惊不小。转而一想便又明了。其余人见了,心皆凉了半截。
周敏去瞧那徐娘子,只见她仍站的端直,轻轻盈盈如一朵彩云飘在那里,面上隐现笑意。看来今日她是势在必得,其余那些欲选美人的,只怕俱要折在杜淑妃手里头。
不消半个时辰,两百良人已面选过半,入选者竟只寥寥三人!整座延福宫哀鸿一片,那落选的良人忍气吞声,在腹内将那杜淑妃祖宗十八代咒骂了个遍,仍只得收拾包袱,准备出宫去了。
好容易轮到了周敏,恰巧冷香雪、徐娘子也在这一组。五人垂首进入殿中,行礼毕,只听淑妃道:“且都抬起头来。”
周敏抬头一瞧,只见一座百鸟朝凤大理石屏风前摆着两把黄梨木交椅,两妃端坐其上。杜淑妃手捧茶盏,瞥了她五人一眼后,秀眉微蹙道:“下去罢!”
德妃道:“且慢!你们五人有何才艺?”
杜淑妃将手中茶盏望茶几上一顿,不悦道:“姐姐难道忘了?这选美人由我来做主!”
德妃轻笑着问殿中女官道:“你来说说,这五人是选才人?选美人?”
那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