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几乎已经超出她承重的极限,但她只是眨了一下眼,此刻他又感受到她那没来由的笑意,似乎天神之间即将开战的架势让她觉得是一种乐趣。
须宇炎冷笑道,“那要怎样?你要赤手空拳和我斗?是这样吗?你想死在这里,死在其他诸神的注视中?”
“也不对。”
“无所谓,我不在乎你想怎样,”须宇炎说。“于河畔开始的,我将在这里结束。”
他像一场雪崩一样扑过来——如同撼天动地、无坚不摧的雷霆,掩埋一切而且无从躲避。
塔亚纳利曾见证过,他的冲锋能破坏整支军队的方阵,撞翻高大的巨人,粉碎要塞的大门。
塔亚纳利半跪在地,将双手平铺在环形大剧场的琉璃地面上。
他感受到整个建筑结构中的魔法脉流,力量的金线将他与琉璃地面上的每个生灵都连接起来。凡人就像火堆上腾空的火星,稍纵即逝、微不足道,但天神战士们则如同新生的太阳,荡漾着魔法能量。
他接入了他们的力量,正如同麦伊莎教会他的。
他从沙贝卡和沙贝克那里抽取了一部分被诅咒的先知力量,他们异样的感官在他体内扭曲。
赛腓克斯蜥蜴般的灵活激荡在他远古的身体中。吉冈图斯的狂怒,还有恩纳凯对于正义理想的执着。
塔亚纳利闭上眼,现在他已经知道须宇炎冲锋的落点。
他向旁边摇摆,斧刃距离他的喉咙只有一根头发丝的厚度。
须宇炎像闪电一样冲过去,而塔亚纳利则轻巧转身,抓住了对手背后甲壳上的弯角。
他翻上了须宇炎的后背,而这位曾经的兄弟则发出狂怒的咆哮。
这位天神战士在地上翻滚,想要甩开塔亚纳利,但他抓的实在太牢了。
先知双子不自知的馈赠让塔亚纳利预先料到对手的每一下狂野甩打。
须宇炎反手握住战斧,越过肩膀向后挥舞,就如同疯狂的忏悔者用荆条抽打自己的后背。
塔亚纳利翻身躲开了袭来的斧刃,而须宇炎的非凡甲壳则被自己切出了一道深深的血洼。
这位太阳血脉再次怒吼,将斧头从甲壳中扭出来,带出一滩鲜血。
他的一只弯角已经断裂,仅由一层筋膜连接,塔亚纳利将其从甲壳上撕了下来。
这支象牙色的角弧度如同弯刀,尖端套着铁箍,如针芒般锋利。
须宇炎撞到环形大剧场的墙上,琉璃在猛烈的冲撞下裂成锋利的碎片。
数十个凡人跌落到场地中心,立刻被扭打在一起的天神战士踩在脚下。
须宇炎从后背拽下了塔亚纳利。他重重摔在地上,手中依然紧握那支锋利的角。
须宇炎转身举起战斧挥出致命一击,但塔亚纳利向旁边飞扑,地面炸出一场琉璃尖刀的风暴。
但须宇炎粗壮的脚踩住了他的胸口,将他牢牢钉在地面。他感到自己的肋骨断裂,一个碎片刺入了他的肺。
万钧重量压在身上,足以将他像虫子一样踩扁。
“恰丽喀尔是我的了!”须宇炎大喊道。
这位天神战士的厚重头颅从他的甲壳中伸到外面,他灰白的长脖子上血脉喷张。
无光的黑眼珠由于即将弑杀另一个劲敌而向外贲凸。正如同他所承诺的,在可哈丽河畔开始的,要在这里结束。
“不,”塔亚纳利从带血的尖牙中间挤出几个字。“不是你的。”
他释放出一股新学来的力量,他的同胞对此都一无所知。
他瞬目——一阵可怕的感觉将他淹没,如同跌入了无尽的旋涡,一条通道,被可怖的怪兽团团围住,全都潜伏在阈限屏障外侧伺机而动……
这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但他感觉已经长了一岁。
他睁开眼,看到自己又骑在须宇炎的后背上,夺命的战斧正向着地面挥砍。
由于空气搅动而产生的爆破音在他身后回荡,转瞬即逝的传送门关闭了。
塔亚纳利将血淋淋的弯角高举过头顶,然后深深扎进须宇炎的眼中。
角的尖端深深刺入他的颅骨,塔亚纳利非凡的力量将整支角完全插入须宇炎的大脑。
这是猛烈的致命打击,但须宇炎依然站在原地,他飞升者的身躯还没准备好承认自己的死亡。
塔亚纳利跳到一边,死去的天神战士跪倒在地,声音如同山岳崩塌。
须宇炎滚落到一侧,剩余的一只眼死死盯着自己的死神,充满不理解。
他的尖嘴依然在动,但却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塔亚纳利吃力地喘着粗气,他双侧的肺都已浸满血沫。
他听到麦伊莎悄悄地鼓掌庆祝,就像一名自豪的老师,对学生鲁莽的成功感到喜悦。
这声音让他恶心。
虽然一切都如计划进行,但他一度还不相信自己必须杀死至少一个同胞。他并没有因这场胜利而感到甘甜。
他和须宇炎虽然从未亲近过,但他们都曾为了恕瑞玛的荣耀并肩作战,那个时候,太阳垂佑他们,赐予他们力量。
他跪在倒地的对手旁边,一只兽爪放在他的头上。鲜血中闪烁着神龙铸成的星光。“我真的很抱歉,兄弟,”他轻声说道。
须宇炎的拥护者们发出痛苦的吼叫。
并不是为他们陨落的天神哀悼——被人们憎恨的须宇炎得不到哀悼——也不是因为复仇的渴望。
他们的吼叫是因为他们自己也命不久矣。他们两侧的战团都已亮出渴血的白刃。
天神战士们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