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万籁寂静。
茅小雨替花生掖了掖被子,掩好门回房间。
易军已经睡着了,发出轻轻的呼声。
打个哈欠,看看表,凌晨一点。
茅小雨轻手轻脚下楼,在冰箱里翻了翻,有面包和几个青苹果,其他零食都没有。
洗了平果,靠沙发上边啃边刷手机,茅小雨精神又足了点。
快两点时,茅小雨有点熬不住了。
骆波怎么还没回来?
这次怎么去这么久?
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茅小雨取下眼镜揉了揉眼,起身去关灯,她要回房睡觉了。
‘咻’有轻微动静。
茅小雨胆子也练大了,蓦的转身,喜色浮上眉梢。
“老板!”
骆波一脸疲倦,平静问:“你还没睡?”
“哦,我睡不着。”茅小雨给他倒杯水,递过去问:“怎么样?”
骆波瘫在沙发上,勉强喝口水,长松口气:“还不错。”
茅小雨喜:“这么说花生可以变回去喽?”
“嗯。”
“那能不能随心所欲的变来变去?”茅小雨得寸进尺问。
骆波懒懒掀眼皮,嘴角勾起个满意的笑容:“原则上,可以。”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茅小雨不顾形象,蹦蹦跳跳转圈欢呼。
骆波却吐气,叹:“有代价的。”
“嗯?”茅小雨扭头,蒙了:“代价?”
“去把花生叫醒,下楼,我跟他摊开说。”
茅小雨犹疑:“能不能明早……”
“事不宜迟,越快越好。”骆波撑起来,说了句:“我去洗把脸。”
“哦。”见他如此疲惫,还要撑着把事做完,茅小雨没什么好说了,转身上楼,花了五分钟才把花生叫醒。
花生正睡的香,被人扰了清楚,十分恼火。
“花生,快起来。你骆叔叔回来了。”
花生认命的叹气,打个哈欠,揉眼睛,无精打采:“好,我就来。”
“快点,我在门口等你。”茅小雨留出他穿衣服的时间。
过了三分钟,花生穿戴好了,睡眼蒙胧:“妈妈,几点了?”
“两点。”
“哎呀,都凌晨了,为什么不安排在明早呢?”花生哀嚎一声抱怨。
茅小雨爱莫能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拖到明天解决。总之,快点吧。”
“好吧。”
下楼,沙发上,骆波半眯眼,脸色有点苍白。
茅小雨示意花生不要打扰他,静静等了会。
花生小小声:“妈妈,我们,回去吧?叔叔太累了。”
“嗯。”茅小雨点点头,轻手轻脚的从柜台后翻出一张陈旧的毛毯,正准备给他盖上,骆波睫毛动了动。
茅小雨屏住呼吸,生怕把他吵醒。
可骆波到底醒了,他睁开眼,最开始视线模糊,隐约看到眼前有个人影。
“老板?要不,你先去休息吧?”
甩甩头,骆波看清是茅小雨,失笑:“我不累。花生呢?”
“叔叔,我在这。”花生小跑上前,关切:“叔叔,你有黑眼圈了。很累吧?”
“不累。”骆波喝口水,手指按按面部穴位,很快就神清气爽问:“四眼,易军有电话进来吗?”
“有一个让我糊弄过去了。另外一个开了视频,看一秒就被我掐了。总之,还没穿帮。”
骆波默然片刻,招手:“花生,过来坐。”
花生坐到他旁边,乖乖:“叔叔,你说吧,我听着呢。”
迟疑了小会,骆波从口袋里掏出个外表很朴实的巴掌大黑色木头盒子。沉稳道:“这里面有两料银兄压箱底的药。你吃了后,可变回原来的小小模样。再念动一句咒语,还可以变回现在少年模样……”
“好啊好啊!”花生欣喜拍手。
茅小雨就没那么乐观了,一直安静听着。
“花生,我话还没说完。”骆波单手虚空按了按:“听我说,这药,服之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
骆波没回答,而是没头没脑问:“花生,你喜欢现在的模样吗?”
“喜欢啊。”
骆波抿嘴想了想:“如果,让你一直是少年的模样,可以接受吗?”
花生愣了愣,脑子一转,慢慢品味这句话。
“老板,你的意思是……”茅小雨吃惊。
“嗯。”她没说完,可骆波懂她的言下之意。
花生也是个灵透的人,稍加琢磨就明白了骆波所说的代价是什么?
“叔叔,我愿意一直是少年模样。”他义无反顾。
骆波看着他,加重语气:“是一直一直,再也不会长大。”
“没问题。”哪怕七老八十,仍是少年模样,花生也愿意。
“花生,你想清楚了?”茅小雨充分尊重他的意见,前提是理智成熟思考后的结果。
花生笑:“妈妈,我想清楚了。一直是少年模样,没有什么不好?这,不是人们追求的青春永驻吗?”
“花生,这不叫青春永驻,这是……”茅小雨想给他说清楚这其中的区别。
“我知道。这叫停止生长。”花生还天真的笑了:“也很好呀。永远少年,永远十三四岁,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妈妈,我真的愿意。”
茅小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花生小归小,却是最有灵气,最懂事,最乖巧,最省心天才儿童。
“花生,这世上有很多药,可惟独没有后悔药。”骆波补充一句:“我活这么久,都没听说过。想来三界也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