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碰到副局长高兴,向天亮可有些高兴不起來,许多人和事,不是他不敢面对,而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
李亚娟赶紧小声说道:“他要调走了,客气一些吧,”
向天亮心里怔了一下,过年前的小道消息,沒想到这么快就成了现实。
高兴和劳诚贵不同,劳诚贵是将去的流星,该狠当狠,而高兴还是天上挂着的星,说不定哪天就碰上了,对他自然要恭敬有加,不可怠慢,不然的话,万一将來又成了顶头上司,岂不是有吃不尽的苦头。
一阵节日之类的寒喧后,高兴一示意,向天亮点点头,跟着高兴,坐到了他的轿车上。
“高局,恭喜您啊,”向天亮微笑着说道,看着高兴脸有喜色,他索性來了个先入为主。
“哟,消息蛮灵通的嘛,”高兴脸上也是挂起了笑容,瞥了一眼附近的李亚娟说道,“这是组织部透露出來的消息,还沒印到文件上呢,一定是亚娟告诉你的吧,”
向天亮点了点头,“瞧您说的,这年头早和以前不一样了,红头文件不如小道消息迅速准确,只要是小道消息传播的事,一般都是对的,”
“呵呵,这几个月,你小子沒白混嘛,”
这几个月沒白过,这话是心照不宣,两人都笑了。
的确,这次由局长室被盗引起的风波,对向天亮个人來说,是一堂人生真正的入门课,胜过他读的十几年岁。
看得出,高兴真的很是高兴,又恢复了笑口常开的样子。
建设局上上下下都知道,高兴最大的愿望并不是当局长,而是离开建设局另谋高就,他曾经在党小组会说过,只要能到别的单位锻炼一下,哪怕当个排名末尾的的副处级也心甘情愿。
也许正因为此,老局长才渐渐渐疏远了他,一个心生二愿的人,怎能赢得领导的信任。
向天亮说“恭喜”,是说到点子上了,不管他新的职位是升了还是平调,高兴都会高兴,总也算是投其所好。
“高局,您这次是去哪儿高就呢,其他部门还是下面的县区,”向天亮恭敬地问道。
“差不多定了吧,昨天我去市委组织部余副部长家拜年的时候,他透露了一些消息,本來是要安排我去九门县当常务副县长的,后來还是陈国华市长力排众议,刚好市民政局又出现了空缺,所以他就提名我担任市民政局党组书记兼代局长,待市人大开会时再予以转正,”
向天亮笑着说:“高局,您这是大喜啊,哪天您得请客了,”
高兴含笑点头,“小向啊,不管怎么说,这次能因祸得福,全拜你所赐啊,”
“高局,您这么说,就让我无地自容了,我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李姐都骂过我几次了,”想到自己在背后搞了不少小动作,向天亮很是不好意思,立即装出一付痛心疾首的样子來。
高兴笑着说道:“真的,你也不必歉疚,其实大家都明白,按照人事按排的不成文规定,再怎么折腾,建设局的新局长也不会就地产生,上面肯定要派个新人來的,建设局已经好几年沒从外面往里调干部了,这很不正常嘛,上面一定会考虑派新的同志來的,因此,和你的事无关,大家其实都是鬼迷心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呢,只不过加快了事情的发展速度而已,”
“可是,可是我做过一些对不起您的事,我要向您道歉,”向天亮说得十分真诚。
高兴的手摆得飞快,“大过年的,还提过去的事干么,再噜嗦,我可不高兴了,”
向天亮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说我这是假道歉呢。
“高局,那个王英,他昨晚回去后,沒有骂我吧,”向天亮开始转移话題。
高兴放声而笑,“呵呵……他骂你,他敢骂你吗,夸你还來不及呢,”
“是吗,昨晚天有点冷,我让他在水里冻了一个多钟头呢,”
“就他那身体,能冻得坏吗,”高兴笑着说道,“你知道吗,经过昨晚的一番遭遇,你这个老大,他是彻底的服了喽,”
高兴和焦春两口子去看望劳诚贵,向天亮也陪着李亚娟回家,回李亚娟的家。
路上李亚娟一番细说,向天亮才明白,高兴这次之所以能得以升迁,是因为他脑袋真正的开窍了。
高兴可以说是劳诚贵看着成长起來的,大树底下乘凉久了,难免不思进取,杨梅树下接杨梅。
但后來劳诚贵这棵大树不能依靠了,高兴才慌忙想起找个新的依靠,这未免太过幼稚,官场上的人脉关系,是靠厚积薄发,积少成多,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临时抱佛脚,抱的也是臭脚。
高兴抱的臭脚,就是市委副书记张海峰,在张家镇的那个晚上,即使向天亮不在背后使阴招,把其他几个对手的车胎扎坏,以至惹得张海峰很沒面子,张海峰也不会接收并重用他,向天亮精心炮制的录音磁带,其实是把双刃剑,既损了谢自横和于飞龙,也伤了高兴。
沒有办法,也得想个办法,高兴冥思苦想很久,才发现只有一条路可走,去找市长陈国华。
陈国华和劳诚贵的关系很铁,几年前陈国华刚來清河市的时候,屁股不稳身子摇晃,不少人想整走他这个外來户,是不少当地实力派人物帮他扎根清河的,劳诚贵就是其中一个,而且出力颇大,从此,陈国华和劳诚贵的关系便牢不可破了。
要不是劳诚贵当时年龄偏大,文化又不高,陈国华早把他提到副市长岗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