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里有了说话声。
“蜘蛛,你沒事吧,”声音很浑厚。
郑军波重复着他问題,“你是眼镜吗,”
暗门里的人沉默了一下。
“清河水清河弯弯,”
郑军波楞了楞,马上应道:“江湖江绿湖青青,”
向天亮心道,这一定是他们的专用联络用语,连对方是谁都要问,敢情两人以前从沒有见过面啊。
不论平仄,这两句对得倒是巧妙,清河两字和江湖两字拆开后再嵌进去,用得恰到好处。
“三山五岳不相见,”
“四季八节总相连,”
大白话,向天亮心道,象小时候听过的顺口溜和打油诗。
“借问前人寻去路,”
“我自东海踏浪过,”
这就有点切入正題了,问路,就是问对方的身份。
“四眼能看雾蒙蒙,”
“八脚会织网灰灰,”
向天亮听明白了,这两句是在自报家门,在前面六句切口的铺垫后,双方确认了对方是自己人后,才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四眼,两双眼,不就是眼镜么。
暗门里的人,应该就是眼镜,陈青龙团伙里的最后露面的骨干成员。
八脚,八脚货,是清河一带对蜘蛛的俗称,当然就是郑军波。
好有文化的黑道用语,向天亮嘀咕道,他妈的,这世道,连走私犯们都这么文明了。
不怕坏蛋有多坏,就怕坏蛋有文化。
果然,郑军波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眼镜,你好,”
“蜘蛛,你好,你和方姐都沒事吧,”
“我们都沒事,我儿子沒事吧,”
“放心,我把他放到密室里去了,”
“谢谢,你可以出來了,”
眼镜忽地笑问道:“蜘蛛,你确认现在安全了吗,”
郑军波也笑着道:“当然,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向天亮听着,又怔住了。
眼镜的声音,听着有点耳熟,特别是这两个字,确认,确字拖得好长,他应该在哪里听过。
难道,眼镜也是熟人。
忽然,向天亮感到,他的耳朵在颤动。
是右耳朵。
接着,是一阵冰凉的感觉。
不是耳朵在颤动,而是有一支手枪,贴到了他的耳朵上。
“哧哧……亲爱的,你可要乖乖的哦,”
方玮正蹲在他的身后,亲切的笑着,手中的枪,正对着他的脑袋。
他妈的。
“呵呵,亲爱的方姐,我听你的,”
“把枪给我,哧哧,”
“我缴枪,我缴枪,”
“真乖,起來吧,”
方玮又是嫣然一笑,拿枪点了点向天亮的脸,拿过了他手中的微型冲锋枪。
那边,郑军波已走到任勇那里,用脚踢了踢,又俯身捡了他的武器。
向天亮心道,这任勇真不经炸,虽然自己的准头不差,但那么一颗袖珍手雷,只要不是炸在要害处,应该不会马上一命呜乎啊。
暗门里传來了脚步声。
向天亮转过身去。
穿的是同郑军波刚出现时的一样,黑衣黑裤,也蒙着脸。
稍有不同的是,他戴着眼镜,个子比郑军波不知高了多少。
眼镜戴着眼镜,名符其实的“眼镜”。
“方姐,对不起,我來晚了,”
方玮摆了摆手,“还不算晚,”
坐到沙发上,方玮又成了主人,连郑军波都只能站着。
向天亮猜想,这个眼镜,应该是方玮暗中控制了的人,他可以和郑军波平起平坐,但对方玮却是毕恭毕敬。
“外面怎么样了,”点上一支烟,方玮问道。
“警察已经封锁了这一带,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们的人死的死抓的抓,已经沒人了,”
方玮嗯了一声,“我安排的事都办妥了吗,”
“是的,船就停在你指定的地方,是两百吨的机帆船,船上有双动力和自动导航仪,油料也按五百海里的距离配备的,五天五人的口粮和水,船上挂省海洋科研所的牌,出海证也拿到了,我们随时可以走,”
方玮又问道:“我们从这里出得去吗,”
“应该能,明的三个出口,已经被警察封住了,但是,当初陈青龙让先生设计了三条秘密逃生通道,都是一次性,也就是说,不管是进还是出,用过一次后,就会自动的永久性封闭,蜘蛛和我已经用了两条,现在还剩下一条,”
方玮又嗯了一声,又问道:“眼镜,你想好了,真的要跟我们走,”
“方姐,这个问題就沒有必要再提了,自打你救了我,我就跟着你了,”
“你的家人怎么办,”
“我想,按现在的政策,政府不会为难她们的,”
方玮点着头,“接下來我们该怎么做,”
眼镜稍作停顿,“方姐,有个问題,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问,”
“哦,你先说,”
“陈青龙的藏钱地点,他应该告诉你了吧,”
方玮微微一笑,“是的,你的方法设定得不错,他为了他所谓的儿子,当然要把藏钱地点告诉我了,”
旁边的向天亮听着,心说果然不差,陈青龙的团伙里,也是派中有派,眼前的三位,应该是早就暗中勾结在一起了。
“那么,我可不可以再问一句,藏钱地点是不是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方玮警觉起來。
“眼镜,这是你该问的吗,你的那份,我少不了你的,”
一边的郑军波脸色一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