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三河只是看了一眼手机,却并沒有接电话。
这是卧底在红面帮里的内线,利用手机发來的消息,表明一切经常,红面帮的走私船已经装货开船。
该是行动开始的时候了……
晚上十一点一刻,残月天悬,大地沉寂。
浅水滩附近,离河岸约六百米处,有一大堆干稻草,向天亮和邵三河悄悄的钻了进去。
两个人是戴着夜视镜的,刚一钻进稻草堆,向天亮就嘿嘿的乐了。
偌大的稻草堆,里面趴着一排人,正是向天亮的五位叔叔。
“他妈的,”向天亮低声的笑骂,“邵三河啊邵三河,看你出的馊主意,把我们家的主力部队全拉出來了,”
邵三河乐不可支,“还是那句老话,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
“呸,”向天亮自己也觉得好笑,“这个时候,人家只需派二十个人过來,我们只有束手就擒,一网打尽啊,”
又一条人影钻进了稻草堆。
是向天亮的姐夫李春南,“他们來的人至少有五十,都已经各就各位了,”
向天亮道:“三河兄,可以开始了,”
“你來指挥吧,”邵三河客气了一下。
“呵呵,别跟我來这一套,我知道你在这方面是大行家,”
邵三河嗯了一声,掏出自己的手枪递给向天亮,指着前方说道:“加上你自己的枪,你有两把枪,装上消音器,守住浅水滩西边那个河口,那里有个突出部,你就埋伏在那里,你要放红面帮的船过去,但要防止和阻止王局长的人追击,”
向天亮吓了一跳,“就我一个人,拿枪阻击五十多位警察,”
“沒办法,咱们人手不够,只能让你一个人上,”
老实人不是沒胆子,狠劲上來了,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的。
“不会吧,三河兄,他们要是追上來,你让我开枪阻止他们,”
邵三河的声音很冷,“两支手枪,五十发子弹,这还不够吗,”
“去你的,这是朝警察开枪啊,”
“他们要是追上來,你只是开枪才能挡住,打手打腿都可以,只要别要了他们的命,”
“行行行,我豁出去了,”
邵三河继续说道:“根据线人的情报,红面帮今晚有六条船从浅水滩通过,按照老规矩,王局长他们会截留一条,放其他五条船溜走,一般情况下,王局长他们扣了一条船后,是不会去追其他五条船的,而这剩下的五条船,将会从浅水滩西边那个河口通过,我和春南还有五位老叔,我们会在离浅水滩一千五百米的六汊口,把剩下的五条船通通的扣下來,”
“计划不赖,象个如意算盘,”
念叨了一句,向天亮爬出了稻草堆。
十分钟后,邵三河又來到向天亮身边。
“咦,你怎么又來了,”
“嘿嘿,我对你不放心,”
两个人趴在河岸上,望着黑乎乎的浅水滩。
“天亮,红面帮要晚点了,”
“能來就行,”
邵三河道:“我想到了我们的一个漏洞,”
“什么漏洞,”
“明天早上,咱们两个得假装从清河回來,可是,你的桑塔纳轿车在河里躺着,别人要是问起來,你怎么解释这个问題,”
向天亮笑道:“沒关系,我那辆桑塔纳轿车是借來的,我就说还给人家了,”
“瞒住其他人,唯独不瞒王再道,”邵三河问道。
向天亮点着头道:“这就叫心照不宣吧,我不但要吃掉他的货,而且还要他在政治上作出让步,”
“够狠的,”
“这还不够,”
“还有什么,”
向天亮反问道:“三河兄,这个红面帮,它为什么叫做红面帮,”
邵三河道:“那是黑道上传出來的称号,主要还是它的组成人员,是一些基层干部和部分干部子弟,同行不敢惹,警察不敢抓,牛气冲天,横行不法,所以人家才称之为红面,在我的记忆里,好象王再道就沒怎么惹过红面帮,”
“他妈的,我估计,县委常委会里,有人牵涉其中吧,”向天亮问道。
邵三河笑道:“据说,红面帮的头,是县委副书记李璋的二儿子李向阳,”
“据说,什么叫据说,”
“因为沒有确凿的证据,我们的线人从來沒见过他,所以,据说就是传说,只是捕风捉影,”
向天亮冷笑一声,“所以,今天晚上咱们要更狠一点,”
“你说吧,怎么个狠法,”
向天亮道:“一方面,咱们把王再道的秘密仓库也端掉,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另一方面,咱们不但吃掉红面帮全部的货,还要对他的人狠狠的下手,彻底的触怒他……这样一來,就能激化两方的矛盾,让红面帮去找王再道算帐吧,”
“哈哈,你打的才是如意算盘,”
“來了來了……”
远处的黑夜里,传來了机动船的马达声。
……
第二天,上午,九点十分。
县委大院。
向天亮是骑着自行车來上班的。
看着一天的工作安排,第一件就是参加这一周的政法委例会,向天亮咧嘴乐了。
参加政法委例会,这应该是第四次了,前三次,县政法委书记王再道都沒有现身,今天他还会缺席吗。
机关里面会议多,人都成了开会的机器,周一是常委会例会和县长常务会议,而每周六上午,一般都有政法委例会。
会议定在九点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