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熟悉的庭院,还未曾归置好箱笼,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快步走上来,叫了一声:“小叔叔”。
他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小丫头扬起天真的笑脸:“我听见马蹄声了。”
你的马蹄声都比别人的温柔。
江百川看着眼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门前的大道上每日要走多少马蹄,她如何能辨的清楚。
她忽然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定定的看着他身后的姑娘。
他连忙问:“你怎么了?”
她指着他身后的清欢:“她是谁?”
这才回去几天,就娶了个小媳妇。嫌弃我小,这姑娘看起来和我差不多,还说什么只守一人,终身不娶,全是骗人的鬼话。既然不要我,也就不能要别人。
他连忙拿出帕子,却被她甩到一边。
江百川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知道她是误会了,但是他不准备解释,由她误会好了。
他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再这样下去。
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秦墓生极不正经的叫了一声:“小哑巴!”
月儿拿帕子捂着捂着脸,扭身站在一边。
墓生笑着说:“我说找不到你,原来是莺莺自会张生去了!”
身后一声压抑的低笑,莺声沥沥,又轻又细。
他抬眼望去,一女子静立廊下,她衣着华贵,气质娴雅,颇有大家之风。
墓生笑道:“江二爷艳福不浅啊!这才几日功夫就娶了个小美人儿。”脸上虽然堆着笑,眼神里透出一股阴冷来。
清欢福了一礼:“奴婢清欢,见过秦少爷。”
“吆嗬!你认识我?”秦墓生满腹疑惑。
“奴婢不认识,奴婢只是在路上听二爷说起过您和姑娘。二爷还说姑娘岁数小,让我照顾姑娘。”
清欢已经十六岁了,渐懂人事,刚才那柳家姑娘突然哭泣,她还不太肯定,见秦少爷阴阳怪地的,她才明白那柳家姑娘必定是误会她和二爷了。
秦墓生听完她的话,攥紧的拳头忽然就松开了。
他扯开妹妹脸上的帕子,这才发现她的一双大眼睛变成了烂核桃。
他满是鄙夷的笑了笑。
“小哑巴,爹和娘回来了。”说完,拉着妹妹就走。
秦墓生在前面走,月儿在他后面又变成了亦步亦趋的丫鬟,凌乱的脚步夹杂着压抑的抽泣声。
秦墓生心情大好,“那个少女不不怀春啊?这要是让你娘知道了……”
月儿立马止住哭泣,横眉冷对:“你要是敢说,我就说你找了一个比你大五六岁的寡妇。”
“那我就说你找了一个比你大八九岁的鳏夫。”秦墓生针锋相对。
月儿马上解释,“他不是,他和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什么呀?还带个孩子呢!你们女人就是幼稚,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不一样,只要他和你在一起,你就能改变他,他以前的那些臭毛病也都会消失不见了。”秦墓生冷笑一声:“还真是幼稚的可笑。”
月儿的眼泪又来了,他竖起食指戳了她一下:“别哭了,我今天可是下了血本,从妙音坊的杨柳姑娘哪里拿来了《霓裳羽衣舞》的乐谱,和舞蹈解析。保证你看了喜欢。”
月儿转过身,没用的,她跳的再好,都比不过那个死了多年的芸娘。
看这没志气的模样,墓生揉了揉下巴。
“这追男人嘛,无非就是你把最美的展示给他看,他原先那个媳妇,可是个百里挑一的大美人,你现在这样子,还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他会多看你一眼才怪。”
“真的?”
看妹妹的斗志再次被激发出来,这当大哥的松了一口气。妹妹若是嫁给腰缠万贯,日进斗金的江二爷,自己也可以跟着沾光不是。
他十分狗腿的将那两本小小的册子递过去。眼前的这位可是未来的财神奶奶。
月儿接过册子,擦干眼角的泪水,秦墓生这个混蛋,虽说不着四六,可是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会笑了,叫哥哥。”秦墓生一脸坏笑。
得了便宜就卖乖,月儿又赏他一个白眼。
“凭什么你管长生叫哥哥,我才是你哥哥,就算是从爹和娘那理论,他充其量只能算个表哥。”他晃了晃手中精致的铜球,“叫声哥哥,我就把这个送给你。”
镂空的铜球,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隐约可见铜球里面装着几颗精巧的银铃,晃起来清脆悦耳,十分动听。
“里面的银铃是怎么放进去的?”月儿对铜球不感兴趣,她只是好奇,那铜球外面没有缝隙,没有接口,莫不是铸造之时就将银铃放了进去?
秦墓生熟练地打开机关,倒出几颗核桃状的铃铛。
她不看那铃铛,仰头问墓生:“你能教教我怎么打开机关吗?”
“这可是西域来的能工巧匠做的鸳鸯扣,分两个大机关,四个小机关,你那么笨,指定学不会。”
秦墓生故意卖起了关子。
月儿从小荷包中拿出一个“笔锭如意”,“这下总可以了吧!”
秦墓生一见到银子,立马矮了三吋,十分狗腿的讲给她听。
月儿摆扭了好几天,摸清了门道,但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样的好东西应当与人分享。
姐弟俩在绿纱窗下,故意将欢声笑语传到书房。惟熙觉得这么好玩的东西应该和爹爹分享。他大力地扯着爹爹的手,炫耀新得的玩意儿。
江二爷没好气的瞪了月儿一眼,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