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拦住他!”李德林拦不住他的去路,只得命身边的亲卫上前,可军营里出来的士兵哪个不是经过苏威和李穆的?那些人还没伸出手,就被苏威的气势瞪的软下膝盖。苏威抬腿就踢,大步跨出。/p
孙思邈在一旁看笑话,冷笑问:“苏将军快要害死忠王了,王妃难道不想办法吗?”伽罗淡淡道:“李德林会劝下他的。”见李德林自己也不追了,也不让人追了,停在原地叫问:“你这是要害死主公吗!”苏威脚步一顿,庞大的身躯继续往前移动。孙思邈对着她嘲讽一笑:“李德林也不过尔尔。”/p
话音未落,只听他又道:“若是你觉得主公的项上人头太稳,你就去带着利器杀进长安好了!我孙某绝不挽留将军!”苏威顿时转过身,双目似火炬一般快要喷出火了,他大步朝李德林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领子,足足将他提着离了地了:“我对主公的忠心日月可证!”/p
那一字一句像从喉咙里,牙齿缝中蹦出来似的,掺和着忠心和强烈的自尊。李德林被他勒的快断气了,双腿离了土地不断的挣扎着。“李德林快被他勒死了。”孙思邈好整以暇的看着热闹。/p
伽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叫上画扇去:“叫他们过来。”“是。”画扇在一旁看得已是惊心胆战,却是一字也不敢吭。她立马跑上前去和苏威说了什么,苏威松了手,转过头去,只见不远处王妃双臂插在袖筒之中,站的笔直。/p
李德林在他身后拼命的咳嗽,咳的满脸都红了,被亲兵扶起,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伽罗的营帐。“苏将军,孙先生请坐。”伽罗朝他们微微一下,婢女捧出烧好的茶汤。/p
她身体不好,所以杨坚命令她营帐中总是最温暖的,她身前的案几上还放着一碗早已失去温度的冷却的半碗乌黑的药汁。苏威李德林二人都看见,纷纷低下头。“你们刚才的争吵内容我也听了一些了。”/p
伽罗温柔道:“只是苏威,你愿意听我说几句话吗?”“夫人只说就是。”苏威还是习惯叫她夫人。伽罗笑了笑:“我一个妇道人家久居后院,是不懂得你们打呀杀的,但是各位为王爷所做的我都看在眼里。/p
我与王爷视二位为肱骨,更是亲人,想必孙先生和苏威也是一样的吧。”李德林恭敬作揖:“王妃之德臣五体投地。”苏威缓和下了赤红的双目,却仍旧皱着眉:“夫人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我苏威是直人。”/p
伽罗低头想了想,再道:“我想问问你,平日王爷若是有什么难事或是急事可是找孙先生商量?”“那是自然!”苏威随口就应。“那为何如此?必然是孙先生身上有王爷所敬重的东西啊。”/p
苏威被她问的一愣,许久目光从她的身上转到了李德林的身上。伽罗看着笑道:“你不好说,我替你说。因为孙先生通达明智又事事以王爷为先,所以受王爷信任和敬重,对吗?”/p
苏威刚要开口,伽罗已摆手制止:“既是如此,今日王爷不在,我虽是一妇道人家也愿与将军一起听听孙先生的意思,若是无意那就听你的,若是有意还望苏将军三思而后行。”说着看向李德林。/p
李德林心下感激,道:“顺天帝此次分封诸王意在克制诸王实力,三王多分在高坡,极寒,深凹之地是为了遏制军力,若是贸然行动进宫问罪是为以下犯上,欺君之罪,此其一。”他看向苏威。/p
苏威闷哼一声:“那罪名由我来顶就是了。”“其二,你若贸然行动,顺天帝就可以此为借口,褫夺王爷之功,只怕到时连蜀地都分不到了。”苏威哈哈大笑:“不做这个破王爷有什么了不起,待我杀了宇文招,咱们隋公直接登大宝!”/p
李德林皱眉看着他,摇摇头:“且不说此刻我们攻打咸阳损兵折将,就说王爷攻入长安,那鲁王和晋王呢?此二人狼子野心,届时以王爷谋杀主上为柄,举天下之力,王爷万劫不复了!”苏威呆住了半响,怔然望向他。/p
李德林叹了一口气:“你届时陷王爷于不忠不义之地,你让王爷如何自处?”“可,可蜀地乃深庸之地,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他低下头喃喃道。“但蜀地却富裕!”他掷地有声:“你道我搜罗各府衙的资料是为何意?/p
其中山川地理就够王爷受之不尽了,此刻我们兵力不足实在不宜冒进,王爷便是要进蜀地休养生息补给后方,你可知晓?”“我……”苏威哑口无言。伽罗笑了笑:“将军也是为了王爷,好好回去休息吧,我今日听孙先生一言亦是受之无穷。”说着朝李德林一拜。李德林赶忙侧身不敢受礼。/p
直到二人由芸蝉送出了营帐。伽罗看着他们的身影,天色明亮却不知她心里想着什么。孙思邈端了重新热好的药来:“王妃实智啊。”他声音阴阳怪气的。借李德林的嘴说出来,恰到好处的拿捏出分寸,不会让自己突兀又不会显得平庸。/p
这样的女人绝对不是王爷当中口中说的贤良淑德。反而太过的聪慧,实乃像朝堂上的老手。伽罗接过汤药,吹凉了一口吞进,吃了半月早是熟悉这个药味了。“不苦?”他问。伽罗回头问他:“苦有用吗?你能允许这药变得不苦吗?”/p
孙思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二人再无说话,直看着李德林和苏威的身影越走越远……午夜时分,伽罗已经睡下了,又被杨坚回来的声音闹醒。他醉意熏熏的被亲兵搀扶进来,身上穿的是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