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秦泰的目光终于被那抹哀婉之色所停留了。 伽罗缓缓的站起身来,离了座位。 华裳扶着她,低声问:“夫人,不看了吗?” “看什么?”她反问。 华裳不解:“舞姬出错,定是要被责罚的。” /p
不,她不愿意看的只是杨坚的表演而已。她似乎已能看见秦夫人悲凉的神色了,那个聪颖却从不喜欢妥协的女人。 纵是无所出,也不欲将自己的丈夫割舍给其他的女人。 她佩服秦夫人,却也为她今日感到悲哀。 /p
那舞姬之色岂不就是当年的秦夫人之貌? 男人啊,永远都是专一的,他们永远都着年轻,着年轻逝去的那张容颜,却从不曾回过头去看看身边陪他进入不惑的女人。 /p
“起风了。”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夏日的晚风刮起了树叶,沙沙的声音悦耳动听,华裳陪着她回到殿中,一路上万籁俱静。 那酒宴之上,舞姬被杖责出殿,秦泰没有惋惜,只是命人悄悄的去打听舞姬的身份。/p
而散去昏暗的灯光后,明亮的烛光之下,杨坚正要起身去换衣,众人也连忙相送。 他不经意之间看见了站在陈氏身后的陈玥翊。 “隋王,夫人已经回殿了。”张苍没现他的失神禀告到。 /p
可所有人的视线都已跟随着他的停顿转向了陈玥翊。 那个青丝鬓之上簪着一朵红色绒花的娇艳女子。 与夫人的暗紫色端庄贵气相比,她身上有年轻和不曾有的新鲜。 一时间果真起风了吧。/p
那个陈玥翊,长得酷似当年的厉夫人。 最能拨动男人内心的是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和最后一个爱上的女人。第一个女人让他成为了男人,最后一个女人用爱情赠与了皇权最高贵的馈赠。/p
很不幸的是伽罗是杨坚第一个女人。 宫娥文渊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刚才宴会散去的事告知,伽罗慢条斯理的舀着燕窝,心思似乎没有放在这件事上。 华裳很是愤恨,怒问:“后来呢?隋王是否纳了何姑娘?”/p
“否。”文渊回道:“隋王只是愣了一会儿,叫何姑娘抬起头来,然后,然后……”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伽罗脸色,继续道:“然后隋王问何姑娘喜欢玩什么?” “嗯?”华裳不解:“问这个干什么?”如果直接着,不应该是纳入后宫吗? “是。就是这样子。”文渊一字未漏一只未瞒。/p
伽罗放下了汤勺,目光这时才注意到她身上,笑问:“何姑娘是如何说的?” 当年厉夫人很是喜欢骑马打猎,杨坚就是这样与她遇上的。 “妾身不爱女红,独爱舞刀弄枪。”厉夫人是这样告诉杨坚的。 /p
文渊道:“何姑娘说,她愿为隋王效犬马之劳。” 果真是亲表姊妹啊。 伽罗微微一笑,淡淡的撇下了头。 华裳追问:“那隋王是如何说的?” “隋王说,难得女子不爱女红爱戎装,以后何姑娘可多进宫玩耍。”/p
“夫人!”华裳立刻转头看向伽罗,又气又急,伽罗推了燕窝道:“收了吧,我想歇息了。” “是。”文渊不敢多言,指挥宫娥将燕窝等收下,又倒了热水服侍她洗脸净手。/p
华裳心下虽急却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只能忍着性子服侍着,直到她换好寝衣躺下要吹灯歇息时,她的急脾气这才爆出来了:“夫人,难道您都不着急吗?” 伽罗靠在榻头看她:“急?”/p
“隋王难得对女子青睐有加,您如今正怀着身孕,若是隋王召何姑娘进宫为夫人该如何是好啊!”她替伽罗抱不平,平日里虽愤恨杨坚所作所为,可她私心还是希望夫人能独榻后宫,这种微妙而有难以持平的心境大概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能体会。/p
但伽罗不同,她明白华裳的想法,也曾经体会过那种纠结的心境。 但华裳实在是太年轻了。 她叹了一口气,温热的小手覆盖住她的收握的拳头,认真道:“华裳,我并不在意他是否有其他的女人,这已经都不重要了。” /p
华裳一怔,傻呆呆的看她,只听她继续讲:“就算今日没有何姑娘,明日还有张姑娘,许姑娘,难道我要和全天下的女人为敌吗?” “可!”华裳刚要反驳,她摇头笑道:“男人的心看不住的,只要他想做的,谁都勉强不了他。/p
而我不在意的愿意是因为我知道他不是甘愿守着一人的人,那些什么白不相离,执子之手于我两而言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星辰罢了。” 她说的很忙,却透着一种看开世故的淡泊。 /p
华裳还是不能理解她的,她的愤怒眼神出卖了她的想法,但是让伽罗庆幸的是华裳一直是愿意懂得为她设身处地的,她感受着她的悲哀,喜悦着她的幸福。 人生之中又何必只对男人的爱耿耿于怀呢? 做人还是快乐就好了呀。 “去吧。”伽罗推了推她的手,连续半个月的守夜也是难为她了。 /p
“今夜还是我来吧。文渊毕竟才刚上手。”她说。 “华裳,你总不能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若是你不在,其他人又不懂得侍候我,以后我又该如何自处呢?”伽罗问她。 华裳低下头,想了半会儿,朝她俯身做了个揖,出门去了。/p
正打开折门,迎面就滚来一阵酒气。 她差点撞到回来的杨坚,而杨坚却也是老神的看了她一会儿,最后眯了眯眼,带了稍许的不耐烦:“退下。” 华裳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