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到的建章宫,儿臣已安排了。只是近来事务繁忙,尚未来得及审问。”/p
周静帝为旁的事焦头烂额,对此也不是太在意,“高家的人都很难缠,审问时留心些。”/p
杨坚素来对父皇尽心竭力,这回有意隐瞒,心中毕竟愧疚,遂道:“儿臣遵命。”/p
“近来徐公望步步紧逼,新政在民间的评说,你想必也听说了?那新政是你所提出,我听巡查的官员禀报,百姓对此怨气不小。徐公望借题挥,今日朝堂情形,你也见了。”/p
今日朝堂上的情形,杨坚记忆犹新。/p
徐公望拿新政做文章,不知从哪里寻了个万民书,上头皆是对新政的不满。徐公望当着百官的面拿出来要呈的是新政,话里针对的却是他和姜瞻。/p
朝堂百官,虽已有人归服,却还有许多跟徐公望勾结串通,当时闹得不好看,父皇的政令难以推行,还被徐公望反将一军,面上也无光。/p
徐公望那仗势耀武扬威、仗势逼迫的嘴脸,确实可恶。/p
杨坚神情冷清,肃然道:“这事儿臣派人查过。是徐公望阳奉阴违,授意地方官员歪曲新政,才致民怨沸腾。涉事的八州,其中五处被徐公望把持,另有三州,儿臣却已通了关窍。裴矩已亲自赶赴地方,盯着新政的施行,必不会令父皇失望。而至于其他五处,儿臣已派人去搜集证据,不出半月就能有回音,届时自可反击。”/p
“那五州离京城近,屯兵又多,总叫徐公望把持,隐患太大,总得尽快握在手里。”/p
“这事是姜相亲自盯着,父皇放心。”/p
“姜相劳苦功高,该封赏的朕已封赏了,如今做如此要紧的事,更不可薄待。他的两个儿子,已是格外器重,剩下的就是她那孙女——”周静帝才要提裴绮,跨过一道门,就见裴绮正陪着段贵妃和乐安公主,往这边走来。/p
这倒是巧了,周静帝打住话头,驻足。/p
对面段贵妃带着两位姑娘,面带笑意,见了周静帝,忙上前行礼,又问候皇上。/p
杨坚敬她对乐安公主的照拂,也躬身道:“贵妃。”/p
段贵妃侧身受了半礼,笑吟吟道:“刚才英娥还念叨,说太上皇这两天忙得连她都不见,皇上也有数天没来看她,没想到这就来了。可真是禁不住念叨。”她虽居贵妃之位,除了彰显身份的佩饰外,也不曾过分打扮,这般家常的语气,也叫人听着亲近。/p
周静帝笑了笑,招手叫乐安公主过来,“这两天是父皇疏忽了。”/p
“父皇忙是忙,别忘了我送去的糕点就成。”乐安公主仰面带笑。/p
周静帝颔,又看向裴绮。/p
段贵妃遂道:“英娥闷在宫里没个玩伴,我便召了姜姑娘进来,一道读书。这会儿正要往花园里去,太上皇可有兴致走走?”她睇着周静帝,余光瞥向裴绮。/p
周静帝心领神会,“正好乏了,一道走走。”/p
乐安公主当即欢喜,裴绮脸上,也稍露笑意——/p
陪着贵妃和公主算什么,今日她可是要陪着太上皇和皇上一道游园。宫中没有太后皇后,眼前这四位,便是当下最尊贵的人。算遍整个京城,谁还有这样的福气?/p
她笑意盈盈,愈端庄守礼,虽想多在杨坚跟前露露脸,到底捏着分寸,只陪在乐安公主身旁。/p
乐安公主受了段贵妃的提点,挽着裴绮的手臂,不时要同杨坚说话。/p
奈何杨坚虽答了,跟裴绮的来往却还是少得可怜。/p
游至中途,周静帝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也不再耽搁,叫段贵妃等人自便,却带了杨坚,往另一处书房去。/p
走得远了,段贵妃等人的身影藏在参差的花木之后,已然难辨。/p
周静帝沉默思索,到了书房,才道:“姜瞻的这位孙女,贵妃时常夸赞,朕瞧着也不错。娴雅端庄,温良谦恭,确实胜于旁人。贵妃数次召她入宫,看那孩子的品行也极好。我听英娥说,你先前也见过她几回?”/p
“儿臣见过。”/p
“感觉如何?”/p
“端庄稳重,有姜相的影子。”/p
“今日呢?”/p
“与平常并无二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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