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亲昵让她不自觉的贪恋,却又隐约觉得,像是饮鸩止渴。
整个人都被困在他怀中,浑身骨头似乎都要被他挤压得碎裂,水火交锋之间,灵台中却还保留一丝理智,知道这般情势若不阻止,只会越陷越深,终至玩火自焚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就差最后一刀斩断藕丝,她已经打定主意一鼓作气,不能再节外生枝。
哪怕有负杨坚的一腔赤诚。
伽罗手脚动弹不得,甚至脑袋都难得自由,难以抗拒,只能出断断续续的“呜……呜……”声音。
杨坚堵住她的嘴巴,见她还不老实,怒从心中起,不再满足于柔软唇瓣,猛然撬开唇齿,妄图攻城略地。
伽罗退无可退,使劲偏头,留出一丝空隙,牙齿闭合时,不慎咬破了唇内薄肉。
有锐利的疼痛传来,像是拿锋锐的薄刃割裂肌肤,疼痛格外清晰,她却顾不得这些,尽力挣扎。杨坚仿若未觉,犹自攻城抢地,渐渐尝到香软檀舌间的血腥味,他动作微微一顿,不可置信似的,攫取吮吸,再度尝到血腥味时,才忽然停了攻势。
怀抱犹自紧收,身体和肌肤相贴,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然而那丝淡淡的血腥味还在唇齿间残留弥漫,杨坚慢慢退开,眼中布满红色的血丝,呼呼的急促喘息,神情却颇僵硬。
他垂眸,看到她唇边有一丝嫣红。
那张脸娇美绝丽,此刻鬓乱颊红,眼波流动,更见妩媚,是曾克制不住时肖想过的迷人模样。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除了迷乱、惊慌,还有抗拒和逃避。
是她有意咬破的?
她竟然如此抗拒他?
杨坚目光几番变幻,时而炙热,时而阴沉。
紧贴的身体缓缓分离,脑海中诸般情绪渐渐冷却,杨坚退开些许,死死地盯着伽罗,脸上阴晴不定。
伽罗心知糟糕,方才被攻袭掳掠,连呼吸都艰难,此时脑海混乱,两腿软,没了他的身体支撑,竟自滑落些许。她不敢看杨坚的眼神,就势半跪在地,掌心扶在冰凉的地面,头枕着坚硬的柜门,心绪却还未彻底凌乱。
“伽罗欺瞒殿下,自知有罪,愿意接受责罚。但恳请殿下,容我细禀情由。”她初得自由,微微喘息,脸上的红热尚未褪去,眼眸却低垂着,落在杨坚衣角的暗色云纹,像极了那日南熏殿前端拱帝的衣裳。
那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场景。
傅高两府陪葬,当时未曾细细体会,过后,却如梦魇般深深印刻在脑海。
她即便盯着地面,也能从杨坚的呼吸中,察觉他的恼怒。来不及体味诸般矛盾情绪,伽罗深吸口气,跪直身子,抬头看向杨坚。
这般反应令杨坚诧异,旋即,脸色愈难看,胸中郁气更浓。
像是炙热的一团火碰到冰块,未能将其融化,反被其浇灭了火苗。
“什么情由。”他的声音僵硬 。
伽罗缓了口气,“当日我选择离开,是慎重考虑过后的决定,绝非一时兴起,也不是任性逃避。殿下于我,确实恩重如山……”她话未说完,忽听外面有人扣门,不由诧异,看着杨坚。
杨坚的脸色很难看,是她从未见过的难看。
“等着!” 他似不耐烦,厉声道
门外停顿了片刻,旋即传来战青小心翼翼的声音,“殿下……黄将军有急事求见。”
杨坚的目光攫着伽罗,似在犹豫,片刻之后,倏然转身离去,绕过低垂的帘帐,仿佛刚才强硬闯入般匆匆消失。门扇吱呀作响,旋即重重阖上,而后是杨坚渐渐去远的声音,“锁好屋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
伽罗长长舒了口气,心神稍稍松懈,就势瘫软在地。
屋内帘帐厚密,垂落在地时,昏暗寂静。
脸上的烫热尚未褪去,心跳依旧砰砰地如同击鼓,若非身上残留的被挤压禁锢的疼痛和唇齿间他的痕迹,她甚至要怀疑这是场仓促又戛然而止的梦。
她定了定神,瘫坐片刻之后站了起来。
满屋安静,她莫名觉得心慌,掀开帘帐快步走到外间,站在冰冷的错金香炉旁。
陈设颇为古拙的屋舍,靠窗是一方杨坚从不离身的漆黑铁扇。长案最边缘,放着那把乌黑冰冷的长剑,剑鞘以皮革制成,上头雕刻细密繁复的暗纹,沁着两处血迹。
伽罗站了半晌,才算是静下心来,回味整个过程从华裳突然说杨坚驾临,到杨坚被战青突然请走。
杨坚的态度依旧让人捉摸不透,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十分恼怒,却在恼怒之余,心存退让如果不是她奋力抗拒,咬破嘴唇,再度激怒他的话。
从炙热攻袭般的强吻,到眼中火焰被浇灭,神情恢复冷硬,其中变化,伽罗看得分明。
虽然激怒他并非本意,但杨坚显然是误会了她的目的。
心里忐忑,却也知道没有退路。
或者前功尽弃,跟随杨坚回京,然后在端拱帝淫威盛怒之下,与杨坚并肩走向悬崖,累及至亲性命。或者狠一狠心,斩断最后一丝牵系,仍旧前往西胡,从此两地相隔,各自走上坦途。
即便不情愿、即便眷恋遗憾,但很显然,第二条路更为明智。
伽罗指尖拂过那把曾抵在她喉间的铁扇,动了动唇角。
还记得初上京时杨坚将扇柄抵在她喉间的情形,冰凉又锋锐,令她胆战心惊。那个时候,杨坚必定是憎恨厌恶她的,所以能毫不犹豫地将钢针抵在她指尖。若不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