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对独孤伽罗无可奈何,一把将人拉起,也不顾独孤伽罗的抗拒,拉着她的袖子,便往外走。
下人做工的地方都在西跨院后头的一排小房子里,到了太阳落山,里头光线极为幽暗,独孤伽罗眼睛找了许久的线头,猛一见亮光,一时有些刺眼,眼泪便流了出来。
杨坚一回头,便见她睫毛盈盈地挂着泪珠,用力将她往怀里一拉,独孤伽罗收势不稳,一头扎进了杨坚的怀里,惊呼声淹没在结实的胸膛上。
独孤伽罗脸一麻,觉得磕到了牙齿!皱着眉,不懂杨坚发什么疯!
杨坚扳正她的肩膀,盯着她道:“独孤伽罗,既是这般委屈,你为何还做?”
这一刻的杨坚想到了伽罗幼时在大兴宫的处境,想来也是这般委曲求全地默默忍着。
便是重新入了一个新的躯体,忘记了过往的记忆,伽罗还是如此,“独孤伽罗,喜欢或不喜欢,请你说出来好吗?”
上辈子你要说不愿意嫁,我也不会强迫你,会一直等到你愿意为止啊!
独孤伽罗挣开杨坚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往后退两步,与杨坚保持着一定距离道:“国公爷,你管的也太宽了些,我只是入府做工,并没有卖身不是!”
杨坚眉毛一挑,看着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趁独孤伽罗一个不妨,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杨坚,你放我下来,杨坚,你这个小人!伪君子!混蛋!放我下来!”被接连刺激了两天的独孤伽罗顿时有些歇斯底里,“你凭什么这般对我,又不是我求你救我的,你凭什么将我带到京城,你凭什么不让我走!你这块硬石头,没心没肺的碎渣子!渣滓!”
杨坚忽然将人往地上一放,冷笑道:“独孤伽罗,我是石头渣滓?那你是什么?铁矿?金块?!”
杨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谴责,还有几分悲凉。
我捂了那么多年,也没将你捂热!
独孤伽罗一时收了声,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一般,杨坚眼里迸出出来的绝望,犹如寒潮一般将她全身卷裹在里头,一时倒怔在那里。
顿时潜意识里有想落荒而逃的仓皇感。
外头听到响动的下人都忍不住好奇纷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都一时惊得想自戳双眼,她们看到了什么!
爷竟然抱起了这个刚卖身入府的婢女!
在沅居院,谁都知道这是给伽罗住的院子啊!爷竟然会亲近其他的女子!
被派到厨房洗菜的珍珠惊得手里的一把白菜叶子簌簌地掉落到了地上,厨房里的厨娘们都从这巨大的震动中没有缓过来身,都没有发现散落在地的白菜叶子!
几片白菜叶子,免去了入锅的命运,等待着直接随着剩菜一起被运出府处理。
而等待着独孤伽罗的,还是回炉下锅,饱受煎熬。
血气急涌而上,独孤伽罗的脸瞬间便如熟透了的柿子。
正在东边厢房里给杨坚送来新衣的蔡妈妈,也听到了动静,一出来便见着走廊那头公子爷抱着沈姑娘过来。
蔡妈妈是杨坚的乳母,一向识大体,知进退,杨坚向来十分尊敬于她,沅居院现在所有的事宜,都交由蔡妈妈打理。
“国公爷,这是?”蔡妈妈见杨坚过来,低头请示道。
“沈姑娘日后便交由蔡妈妈看顾!”杨坚不带喘气地一语带过。
“看顾”,并不是教导,蔡妈妈心下顿时明了,笑着应下,又指着厢房道:“老奴新作了一套青色儒衫,国公爷空闲时来试试可合身,老奴先行告退!”
蔡妈妈一走,看热闹的众人忽地醒悟过来,他们围观的可是主子,纷纷忙不迭地回了自个位置上。
偌大的回廊,一时只有独孤伽罗和杨坚二人!
默了良久,轻声对独孤伽罗道:“你既是要这般厌恶我,自此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像是意气用事,又像是道出了潜藏在杨坚心里八年的委屈,你既是这般讨厌我,我不出现在你面前便是!
道出这般决绝的话,杨坚立刻甩袖大步而去。
留下独孤伽罗在冷风里,看着这个抽筋般的男子的背影,手上隐隐传来的肿痛感,提醒着她,身在何方。
晚上蔡妈妈依旧将独孤伽罗安排在东二间的厢房里,将被秋潭调到厨房的珍珠又重新调到独孤伽罗身边。
第二日一早,独孤伽罗是被珍珠摇醒的,“姑娘,姑娘,快醒醒,快醒醒!”
独孤伽罗这些日子折腾的精疲力竭,依旧自暴自弃,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好好歇歇,见珍珠面上惊惶,皱眉道:“怎么了?”
珍珠道:“姑娘,国公爷责令将秋潭责打三十大板,还要逐出去!喝令沅居院的人都在院子里围观呢!”
金銮殿上,恒帝坐在宝座上,皱着眉,见底下大臣吵得依然不可开交,倏地起身离开!
李公公尖声唱道:“退朝!”
底下正在为立储一事,争的面红耳赤的白丞相和杨将军顿时一愣,这才见恒帝已经不见了踪影,一时面上冷汗连连!
只听李公公又道:“杨国公,翼王,肃王,还请随杂家往御书房走一趟!”
现今宫中无皇子,已逝的元后郭皇后多年无所出,刘贵妃膝下仅有一女,朝中大臣多谏言从诸王府中过继一位立为皇储,呼声最高的,要数一白丞相一派力推的肃王之子华原郡王赵允良,和以杨将军派力推的翼王之子信安郡王赵允宁!
朝中大臣一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都知道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