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下了轿子,看了不看杨坚一眼,就往府里走,他的心很痛,但是为了皇上能对杨家放心,他只能当没有这个儿子。/p
何况至少皇上没有赐死这个孩子,杨坚活着本来就该心怀感恩。杨坚跑上来死死拽住杨忠的裤脚:“爹,我也是您的孩子,您为什么这么狠心!”/p
杨忠的眼睛已经湿润了,却只能狠下心,一脚把杨坚踢开。杨坚对着杨忠的背影大喊:“你不管我,我就去要饭,看丢的是谁的脸!”/p
隔天,长安城里流言四起:杨府的三少爷跑到大街上去要饭了,这事甚至传到皇上耳朵里了。/p
仆人引杨忠走到传闻中的那条街上,九岁的杨坚歪着脑袋,一脸横相:“还我!”另一个比大高一个头的叫花子装糊涂:“什么啊?”/p
杨坚气势嚣张:“你没有听到那个人说,这是给杨公子的吗!这锭纹银给我的,你还我!”/p
高一些的叫花子叫嚣:“这纹银滚到我脚底下,它就是我的,你要是真是什么公子哥。你还用得着来这里讨饭?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杂种!”/p
杨坚和那个叫花子厮打在一起。杨忠本来是想来安慰安慰杨坚,再给他些银两,没想到看到这么触目惊心的一幕。/p
杨忠扭头就要离开。老刘拦住他:“老爷,不能让三少爷就这么沦落街头,会成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的!”/p
杨忠恶狠狠地说:“他就是个扫把星,留着他,只能给杨家惹祸害。别再和我说他的事,我只当没有这个儿子。”/p
这个梦是那么清晰,仿佛这件事情不是生在几年前,而是生在昨天。杨忠悔不当初,自己没有尽一个当爹的责任,儿子才会这么不知廉耻。/p
或许是昨天演戏太过了,从宇文家兄弟走后,父亲没有在看杨坚一眼,杨坚知道父亲看不起他,也不由得想到往事,很心酸。/p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堕。杨坚七岁那年第一天进学堂,师傅就教给他这句话。/p
杨坚上的是长安官学,在这里读书的都是长安城里的世家公子。杨坚在这里读书受尽了欺负和凌辱。/p
同学骂他是野杂种,老师受了门阀子弟学生的气,因惧怕学生的家世,只能把气撒在杨坚这样没有靠山的学生身上。/p
同样是杨家的子弟,就受人敬仰。杨坚不只一次从长安官学逃跑,却一次次被抓回来,先毒打一顿,再送回到学里。/p
在学堂的时间,杨坚除了想方设法整先生,让先生出尽洋相,就是千方百计从官学逃跑。/p
七岁进学堂,如今也有八年了,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连《三字经》都只能被四句,不用说文章,大字都不识几个。/p
杨坚窝在一个角落里,背对着杨忠,想着想着流起泪来。人生太辛苦了,为什么有的人却从小就光芒万丈。/p
杨坚想起伽罗,第一次看到伽罗是在他十一岁那年,伽罗在建章宫的九局御览棋虽然以一平八败输给小棋圣。/p
但是一个女子能够保持八局都只输小棋圣半子,精妙绝伦的棋局早已经传遍大街小巷。/p
太学特邀独孤伽罗前去讲学,而且允许学生带一名家眷。杨坚的哥哥杨整三番五次来找杨坚,想要带他去。/p
杨坚最终还是心动了,挤作黑压压的人群,终于看到了被恭帝称为“天人”的独孤伽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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