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孝宽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转头看看杨坚与胡海,韦孝宽抬手做了一个手势,暗示屋外之人手中有刀。二人神色一禀,一同走到墙边,想从窗外看清屋外的状况。
突然听到一声马匹凌厉的嘶鸣,继而一个两个人抬着一匹奄奄一息的马在雪地里拖行,白皑皑的雪地被拖出了一条刺眼的红痕,杨坚的瞳孔骤缩,那是韦孝宽来到此处时骑的马。
三人对视了一眼,脸上全是惊讶之情。
这屋外是什么人?莫不是来屠村?可昨日杨坚三人来到此处之时已经四处探查过了,这个村落除了那老妪外并没有第二个人……
杨坚三人未出声,静静地观察着外头的状况,只听嘈杂的人声渐远,杨坚三人却不敢轻易出到屋外查看情况,不论刚才那群人是否对杨坚三人有敌意,就凭他们无故杀了韦孝宽的马而不先将人找到问个究竟,那群人就不是什么善类。
三人心中估量着从这件屋子里突围出村的几率有多大,杨坚与韦孝宽自认为自保是并无大碍的,只是担心胡海的情况。
胡海似乎感受到了杨坚与韦孝宽担心的目光,拍拍胸膛投以一种自信的目光表示没有问题,三人便决心突围。
“但是马怎么办?”胡海低声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杨坚与韦孝宽相继一愣,显然刚刚盘算着如何突围的时候两人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马匹是他们三人的主要南下代步工具,若是没有了马,时间怕是…
正头疼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忽然外头传来一个极其缓慢的脚步声。除了脚步踏入雪中一深一浅的声音,还带着零星几声咳嗽。
脚步声一直到杨坚三人所在的破茅屋外停了下来,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地的在可以从纸窗一眼看到的地方,昨日的那位老妪拄着一根破拐杖,站在屋外,却不面朝杨坚的这间茅屋,但那神情却摆明了知道这间茅屋里有人。
“咳咳……外乡人。”老妪缓缓开口道,说话的时候也不曾转头看向杨坚的茅屋,“昨夜可睡得安好?”
听到这话,杨坚三人对视一眼,杨坚便想出房门找老妪问清楚怎么回事,却被韦孝宽拦了下来。韦孝宽看着杨坚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出去。
“这连日的大雪总算得是停了,可谓妙哉。咳咳——”见屋内没有动静,老妪继续自说自话,说到最后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让开。
杨坚做了一个口型,一把将韦孝宽推到一旁,义无反顾地打开了茅屋的门。到了屋外,杨坚赫然发现一群壮汉正手持大刀站在距离杨坚所在的茅草屋不远处,盯着杨坚,杨坚见昨日拴着的三匹马此刻正好好的拴在原处,可雪地上还未消失的血迹又证实了杨坚三人方才确实是看到一匹马被人从雪地中拖行过。中计了,杨坚心中不禁暗骂自己大意。
“老人家,您这是何意?”杨坚冷冷地盯着不远处的那群拿刀的人,韦孝宽与胡海一处屋门见如此情景,纷纷摆出了准备格斗的姿势。
“从长安城来的外乡人,你可曾听说过在长安城外有一个匪村?”老妪笑着询问杨坚。
“匪村?你说这是匪村?”胡海紧皱着双眉,杨坚与韦孝宽纷纷朝他投来疑惑的眼神,胡海见状便朝其解释道:“相传长安城外有以村落,村中住的全是些残暴的土匪!专门打劫过路的商旅!我曾派人来打探过,根据探子的回报,这村除了穷困些,与普通小村庄并无不同,后来我以为是谣传便向……”
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将杨坚的身份说出,胡海立刻噤声,眼中带着歉意看向杨坚,后者了然,想必后来胡海便是没有将这事告知自己,只是呈了一封奏折让自己下发些银两来救济罢了。
老妪听到胡海戛然而止的解释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胡海尚未说完的内容,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摇摇头,解释道:“你错了,外乡人。这村子虽然名叫匪村,但只劫从长安来的人。”
气氛因为老妪的一句话而紧张到了极点,老妪言下之意很明显,这村子里的人专抢从长安城来的人,而杨坚三人昨日已经说明了自己是从长安城来的,村里的人不抢他们抢谁?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杨坚这边,人数少不说,甚至连个称手的武器都没有,杨坚心中不禁暗叹,才出行没有多久便遇上这么多事儿,这此的旅途怕是注定多舛。
双方相互僵持着,都不轻取妄动,每个人都紧绷着身子,像待发箭的弓弩,看样子都在等对方先动,而自己这边就可以见招拆招。
突然,老妪拄着拐杖蹲下身子反手一挥,扬起积雪直冲杨坚三人,杨坚心中暗叫不妙,下意识抬起手想挡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迅速地朝自己飞来,下意识想侧过身子躲避,就听韦孝宽喊道:“洛氏银针!”
一个分神,杨坚勉强躲过那朝着自己飞来的东西,危险地擦过侧脸,易容的假皮被划出一道大大的裂痕。
“你!!”杨坚没想到那发鬓斑白的老妪竟是如此高手。
见杨坚气极,老妪笑得狡黠,见他脸上的那张被划破的面皮,老妪心中暗想果然不是看上去的那样简单,“外乡人,揭下你的面皮给老太婆我看看。”
杨坚犹豫着没有动,回过头看到韦孝宽和胡海脸上也都被老妪方才掷来的东西划出一个大口子,杨坚正想开口说什么,只见韦孝宽率先撕下了脸上的假面,无奈笑道:“好久不见了,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