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嵩把前前后后都思索了一遍,想着哪些事情大伯父已经知道了,而哪些事情大伯父还不知道。/p
杨嵩的心在挣扎着,这个大宅门说是他的家,但是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是寄人篱下。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宁可出去,自立门户。/p
可是,他不能走,他如果走了,有一天,老太太驾鹤西去了,他要如何再回来名正言顺地争家产?/p
这偌大的家产本就有他的,他不能拱手让人!可是在这个家,他实在太憋屈了,老太太的眼里先说只有那个杨整,杨整是文韬武略,样样出众,他承认。/p
可是杨坚呢!这个小子完全就是个泼皮无赖,就因为他身上流着杨家的血,杨家就该交在他这样既没有才能,又没有胆识的人手上吗!这太不公平了!/p
大伯父会问自己什么问题呢:为什么打冢宰给你加官进爵?为什么军演的时候,你不支撑起杨家的门楣?大冢宰是如何知道你弟弟逃学,不学无术的?/p
杨嵩摇摇头,仿佛这些问题都太轻了。又或者,他想不出伯父质问他的样子,觉得伯父根本不会问他这些问题。/p
杨府都快要宵禁了,伯父怎么还没有叫他,难道伯父不理他了?如果伯父还问他,他就还有给自己辩解的机会。/p
如果伯父彻底不搭理他了,他就没有执掌杨家的可能了,他在大冢宰那里就没有了价值,他的仕途也就走到头了。/p
杨嵩真的一筹莫展!木门吱呀一声,杨嵩一抬头,是杨忠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杨忠是:“我看到门没有关,只是轻轻掩着,就推门进来了。”/p
杨嵩赶紧起身行礼:“伯父,伯父万安,您在牢里受苦了。”杨忠放眼往四周望去:“你这里我不常来,我记得六年前来过一次,没有变样!”/p
杨忠坐到杨嵩书案前的椅子上:“你记得我六年前来的时候,和你说过什么吗?”杨嵩忐忑地抬起头,见杨忠神色平和。/p
杨嵩低下头:“回伯父,侄子记得。当时侄子在长安官学的中期测试中得了头名,伯父来我这里给了我一样东西,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p
杨忠望了望桌上,将手里的包袱放在桌上。杨忠说:“今天我来也是为了给你讲一个故事,再送你一样东西。”/p
杨忠将包袱打开,一摞账册文书房契等东西露出来。杨忠说:“你上前来!”杨嵩上前,拿起一张地契。/p
杨嵩很惊讶:“这是老宅?”杨忠说:“不错,当年你爹和你爷爷对抗,甘愿净身出户,自己借贷买了这宅子。”/p
杨嵩有些感激:“我还以为被卖了呢!没想到居然还留着。”杨嵩又翻到了一本账册“文天阁典当行”。/p
杨嵩打开扉页,上面写着“杨爽 保定元年”。杨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一直以为文天阁自始至终都是伯父在打理。”/p
杨忠说:“你爷爷一直都更偏爱你爹,你爹他,是个难得的人才,他会作诗作赋,会画画,算术,作图,棋艺精湛。才思敏捷,容貌俊美,性格聪慧。”/p
杨嵩看着他爹留下的这些遗物,眼眶都湿润了。杨忠说:“你爹才十八岁,你爷爷就把文天阁典当行给他打理。”/p
杨忠话锋一转:“可是天下哪里有完人!一个人太聪明就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你知道杨修的故事吧!你爹的心思就是太活络了,没有定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