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元惜本是临时起意,随口试探一句。
卫廷答应得如此爽快,倒是令她有些意外,但并未显露,只是笑笑作罢。
廖敏玉却很不服气。
别说这荀七还没与表哥完婚,便是现在就已是正经的皇子正妃,那又如何?
到底不过一个外人!
她跟不跟表哥回宫,与这贱人何干?
荀七这小贱人,这么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真是可恶至极!
萧榈倒是没有多想。
卫廷和廖敏玉是否随他们一起回宫,对他来说,并无影响。反正,他只是想换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好好跟璨璨解释一下“退亲”一事而已。
既然璨璨要他们跟着,那他顺着她便是。
而沈月,之前一切都放心交给女儿处理,听说要进宫,这才起身走到女儿身边。
“璨璨,咱们就这样进宫?”
沈月揽着女儿肩膀,微微倾身,附到她耳边,低声问。
快速打量娘亲一眼,荀元惜歪着头想了想,“娘,不如……您先回去?”
她是真的觉得娘亲与自己一同入宫,不太妥当;但却并非担心娘亲太过简朴的衣饰,会被宫中贵人们认为她们荀家对皇室不敬,只是……
此番入宫,她是去退亲的,带着娘亲,多有不便。
倒也不是担心她娘冲动坏事,只怕皇后插手,累及娘亲。
再说,若是娘亲与她同往,事后祖父追究起来,娘亲可就要担责任了!
沈月完全不知女儿的打算,却记得父亲说过——天家最是无情!
不管萧榈之前言行表现得多么情深义重,她还是不放心,女儿单独随三皇子入宫。
沈月低头看看女儿,又看萧榈,心下犹豫不定。
许久不闻娘亲回应,荀元惜抬眼一看,当即明白,娘亲这是担心她呢!
眸光一转,荀元惜拽了拽娘亲的手,“娘,没事儿,您就先和忠叔回府吧,让忠婶陪我走一趟便是。”
一个会武的仆妇,在那一句话不对就可能丢掉性命的深宫之中,可起不到什么作用。
荀元惜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安她娘的心,再加上,自己如今这年纪,也确实不适合独自行动。
毕竟,她还不想引起某些人的关注和猜忌!
沈月只进过一次宫,还是她母亲和廖淑妃都还在世的时候。
所以,虽然把父亲的话牢记心中;但是,天家究竟如何无情,她其实没什么深切体会,更不知道那金碧辉煌的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想到桂花姐武艺也算不错了,又见女儿坚持,沈月就没再多言,只叮嘱荀元惜早些回家休息,以便明早起早套车,去临川。
荀元惜耐着性子听完,含笑应了,沈月又跟侍立在旁的刘桂花交代一句,让她万事都听女儿的话,也告辞离开。
眼睁睁看着沈月礼也不行,只不伦不类地拱拱手,说了一声“告辞”,就大步出了格子间……
而表哥,竟然也不阻拦,廖敏玉简直气得,脸色青紫。
就算真是不舍荀颂的助力,不便对荀元惜那小贱人怎样;可小贱人的娘,这个据说在荀府毫无地位的二夫人,表哥总可以惩戒一二吧?
别的不说,就凭沈月这态度,完全可以给她安一个不敬皇室之罪啊!
如此,不也算是替自己,报了那一掌之仇?
可是,表哥居然问都没问一下,就这么,让沈氏走了?
然而,纵使都快憋出内伤来了,廖敏玉不敢,也不愿置喙萧榈的决定,只想着:荀元惜,此刻是你占了上风,不过,你给我等着瞧,咱们入宫再见分晓!
廖敏玉咬牙怒瞪荀元惜一眼,便看向萧榈,等着表哥问她是否一起入宫。
然而,萧榈却没想过问廖敏玉的意见。
这也是廖敏玉平时太迁就萧榈,从来都是萧榈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会儿算是自作自受。
随即,萧榈便转身吩咐侍卫,去给卫廷牵马。
见侍卫听命而去,廖敏玉终是忍不住了,噘着嘴,近前挽了萧榈胳膊,轻轻摇晃。
“表哥,你就不要骑马了,和玉儿坐车吧?”
之前那些贵女在,廖敏玉怕被人传闲话,还会收敛些。
此时,这里除了她和萧榈之外,只有卫家那个她根本瞧不上眼的纨绔世子,以及那荀贱人……
她自然是怎么亲近、随意,就怎么来,正好叫荀元惜那贱人瞧瞧,表哥多宠她!
廖敏玉一边说,一边昂起下巴,一副示威之态,看向荀元惜。
但,如今的荀元惜,哪还会在乎谁与萧榈亲近?
廖敏玉的心思,荀元惜早已看清,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心情。
她嘴角微扬,始终浅笑。
只是萧榈到底心虚,不着痕迹推开廖敏玉的手,“表妹,你我兄妹自来亲近;只是,如今你我都不再是不知事的幼童了。这往后,还是保持个恰当的距离才好。”
萧榈神色肃然,这一番话,更是说得冠冕堂皇,尽显君子之风。
廖敏玉却觉得表哥此言,似乎颇有深意,一时间气愤全消,换上娇俏笑脸,颔首应是。
若非重生一世,荀元惜难免也会被萧榈这言行给糊弄住,以为他与廖敏玉,真的只是单纯的表兄妹,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其他。
可她,如今听了,却是只觉无比讽刺。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个时候的萧榈与他那表妹廖敏玉,虽未有过实质翻龙倒凤之举……
可这两人必定早已“私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