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莱西,她已经被某个无良的男人欺骗了一次,而我作为她的哥哥,绝不会再让她被欺骗第二次——等一等!”
斯图尔特的大舅哥,马背上的“骚包土豪”派洛特故作姿态抹了一把实际并不存在的眼泪,以一种悲悯的语气感慨说道,但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已经看到一柄黑沉沉的长剑横在了他的眼皮底下——
于是,他挺直了身子,一动不动。
“斯图尔特,你想干什么”
“一场关于名誉的决斗,如何?”
按照与格罗斯的约定,斯图尔特将于一周之后赶往恩萨达。眼下的时间已经到了约定的最后一天,而从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想要赶到那座城市,就算不作停歇一路疾行,那也得等到今日夜晚的时分才能堪堪到达——
斯图尔特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失信的男人。
但是身后这个从暖风镇一路跟来的家伙,却像一块牛皮糖般怎么也无法甩掉——苍蝇和蚊子之所以令人讨厌并非因为咬人多么的疼,而是那种萦绕耳边令人发指的嗡嗡声音。
毫无疑问,派洛特就是这样一只令人讨厌的苍蝇。从暖风镇开始,直到眼下日夜赶路已经行进了两百多公里的距离,这个家伙的吵闹除了吃饭睡觉的时候几乎从未有过半刻的停歇,他那张上下翻飞的嘴皮,此时已经完全成为了斯图尔特的噩梦——
偏偏,他还不太合适向这个家伙发火动手,关于妻子莱西的事情至今仍让斯图尔特心存极大的愧疚,而大舅哥派洛特作为一名纯粹的学者与吟游诗人,战斗力指数无限趋近于零——
斯图尔特非常担心,若是自己忍不住动手,恐怕随手一剑就将这个家伙拍成了肉饼。
“并不如何。首先,我只是一位学者,从不屑于舞刀弄剑这种野蛮人才干的事情,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利用脑子来进行思考;其次,斯图尔特阁下,我作为莱西的兄长,于情于理都有必要让她真正了解她的丈夫,而不是始终沉迷于一场谎言……”
尽管长剑当前,剑身上一片黝亮的反光映得派洛特的面孔一片失去血色的苍白,但是这位学者先生面对**裸的威胁依然胆气不减——
这只是一个褒义性质的形容,从另外一个角度而言,说是嘴硬也未尝不可。
三秒之后,不出睿智的派洛特所预料,斯图尔特放下了长剑,他的神情似乎有些黯然,叹了一口气后,拉着缰绳勒转了马蹄,缓缓地说道:
“派洛特,佣兵的生活并不如你所想象,它充满艰辛、苦难和危险,曾经有着太多的年轻人对于这样一种餐风露宿、刀光剑影的日子充满了憧憬和渴望,可是到了最后,他们都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且慢,斯图尔特阁下,你搞错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首先,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年轻人了,我今年三十五岁,正是一名学者和吟游诗人最好的年纪,才华和精力正处在巅峰的阶段。”
面对斯图尔特又一次的劝说,派洛特又一次作出了反驳——这几天内,相似的画面已经多次上演,但是每一次到了最后,都是斯图尔特选择了闭口不再言语。
两人的马匹奔驰在这一段平坦的商道之中,随着前方的道路一个不疾不徐的拐弯,森林中透过的一丝丝的柔和金色光线照耀着两人明灭的脸庞,斯图尔特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他面无表情,然而心中却生出了一股浓浓的忧虑:
不知这一次他将自己的大舅哥派洛特带去恩萨达,会给格罗斯他们添加多少的麻烦。
不过,当事人之一可并不这么认为——
清晨的风带走一些体表不多的体温,这一点寒冷对于斯图尔特这一位强大的战士来说无关痛痒,而派洛特却仿佛一只寒风中受冻的鹌鹑,他紧了紧白色礼服的扣子,但是单薄的礼服又怎能完全保持身体的温度——
前头斯图尔特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已经感觉自己的身躯仿佛都要被寒风所冻僵了,但是这位学者先生的性子极其执拗,他咬了咬牙,挥起马鞭,让身下的白马始终保持着相同的速度,紧紧的跟随。
……
“派洛特,战争的危险是你所无法想象。”
“但战争却是美妙诗歌最好的素材。”
这些日子里,派洛特已经从暖风镇来来往往的商人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恩萨达的消息。
在那座昔日以商业、贸易和珠宝加工业闻名的繁华商业城市,战争的号角已然响起,人们忧心忡忡的开始担心起这一座城市的未来——
城市内的每一条街道都已实行了日常管制和宵禁;而一些战争相关物资的交易,也从往日里熙熙攘攘、人马声嘈杂的大小市场中停了下来;城内各处大批大批的粮食、矿石、药物和金属器被当地的领主兰伯特伯爵所临时征用;与此同时,海量的金钱如流水般被那位慷慨的伯爵大人轻易地花了出去,换来的是来自四面八方、各种装束风格不一的外来佣兵组织,还有,同样海量的外来战争物资。
这几乎是一种竭尽全力的战争准备状态。
相比于前一段时间那股风雨欲来的肃杀气息,此刻的恩萨达,连雨后清新的空气都充满着压抑。
大多数的商人已经决定离开恩萨达了,只剩下少部分胆大者,才选择了铤而走险,试图从这场战争中寻找到一些发财的机会——他们也许被金钱遮蔽了双眼,战争财虽然来得容易,可一不小心,就将付出自己的小命作为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