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泠死在庆嘉一十三年的冬天,嫁给裴令的第五年。
她身体本是很好的,打那一年入冬开始,却骤然虚弱下去,然后便很快卧床不起,形销骨立起来。
裴令早辞了官,整日陪在她身边。
她却依然一日日地虚弱下去,到入冬的时候,已经难以入食了。
大雪那日京都刚好下了第一场雪,整个京都都被一片白茫茫覆盖,有丫鬟推了窗透气,席泠便一下子瞧见了外面的景象。
她央了裴令带她出去,裴令不愿意了好久,最后还是屈服了,只给她裹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最后又披了貂毛的披风,抱了个暖手,才带了她出门。
新雪初下,空气里都透着寒凉。轮椅压过雪地,拖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裴令带她在小院看了一圈,便要带她回屋,席泠却忽地抓住他的手,低低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她手指纤细,苍白的毫无血色,甚至能分明地瞧清青绿的血管来。
裴令皱起眉,反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塞回到了披风低下,低声道:“手这么这么冷?”
他将她裹好,才又出声道:“你在胡说什么?”他推着轮椅往回走,嗓音轻轻的:“你怎么样都好看。”
席泠轻轻笑起来:“你骗人。”
她微微阖上眼,嗓音轻得像雪落松枝:“我现在这么丑”
哪有人形销骨立还漂亮的。
裴令一边推着她,一边轻声道:“你在我心里怎么样都是漂亮的。”
席泠慢慢笑了一声:“甜言蜜语,鬼话连篇。”她这么说着,却弯起眉,声音低低道:“你再多说两句。”
裴令也微微扬起了唇,顺从地与她讲:“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在想,这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姑娘。”
“然后你走了”
裴令推了席泠进屋,弯腰打算抱她上床,身子却倏然顿住了。
他猛地睁大眼,颤着手摸上席泠的鼻息,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抱住席泠,弯下腰,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唤她:“沈霞。”
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他猛地收紧了手臂,将脸埋在席泠的头发里,低低又唤了一声:“沈霞。”
他偏过头,吻向了席泠苍白的嘴唇。
屋子的门还敞着,风猛地灌进屋子里,带来一片的寒凉,屋外是一片的白茫茫,雪柔软地覆盖了一切,天地俱寂,飞鸟无踪。
直到了晌午,才有小贩出摊,然后吆喝声响起来,京都又像是水墨画染了色,一点点鲜活起来,有了人味儿。
可是他的爱人,依然冷冰冰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裴令抱着席泠,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出来觅食的飞鸟掠过窗前,震落了一片的雪。
天气回暖,雪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融化的迹象。
可是他的世界,伴随着那一场大雪,归于寂静,终年冰封,永不化雪。
没有其他番外了{溜}
下个故事会有很多小动物呀
所以你们猜,是什么世界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