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英秀听了这些,虽然是一面之词,但是她不觉得姜大地会是被冤枉的那一个。
三房的夫妻俩,都是几乎百分百的包子性格。还特么的是白菜馅儿的。被算计,被哄骗,或者为了不让他人不舒坦、为了抹不开面子,就委屈自己和自己人,这是他们两口子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只不过,弟弟可是一心求子的姜大地的心头肉,他竟然能为了那个许玉莲家的孩子,做到这个地步,还是引起了姜英秀的疑虑。
这老小子,难道要梅开二度?
当然,这么样个压根儿分不清里外拐,啥啥都立不起来的爹,有与没有,其实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姜英秀努力压制着自己想要喷火的心情,然而,今儿个的怒火,似乎越压制越旺盛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然而却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状况。
仔细回忆一下,这种怒气冲冲不受控制的感觉,很少在自己身上出现。
姜家三房虽然是自己暂时寄身之所,自己也确实为了他们付出了一些心力,但是,在自己内心深处,并没有真的把他们当做亲人来看待。
从感情上来说,自己对他们的态度,其实是颇为矛盾的。
讲道理,正常情况下,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可能,对他们的状况,这么着急上火。
姜英秀默默地按捺下心头的疑惑,又深呼吸了几次,压下了愤怒的情绪,皱着眉毛问了几个自己更加关心的问题:
“住院和手术的费用谁交的?钱还够不够?出事以后,咱爹一直没来过?咱爷奶那头也没有什么动静?”
六丫愤愤不平地用力点了点头:
“钱是咱娘从宋三斗媳妇儿那挪的。姐你不是在县里的大饭店上班吗?宋三斗老婆精明着呢,她知道有你在就还得起,咱娘去借钱的时候她可痛快了!
咱爹可不是没来过嘛!
我都怀疑我们是不是捡来的!就算我们是捡来的,是丫头片子不值钱,咱家七宝可不是捡来的吧?!
咱爹这表现,我咋看咋觉得不对劲儿!
你说连村里人都帮着娘和我们找车,送咱娘和咱弟过来县医院的车就是彭木匠赶的,但是咱爷、咱奶、咱爹,还有咱奶那个莫名其妙的亲戚许玉莲,全都没动静,就跟聋了、瞎了、不啥也不知道似的。
不过我可不信他们能不知道!”
“八丫和九丫呢?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我没让她们来,我让八丫和九丫去五房待着了,八丫还能跑跑腿,九丫就太小了,带着他们出来我不放心,让他们在家待着又怕咱爹那头出啥幺蛾子,所以我让他们去找五婶了。”
姜英秀未经思考,脱口而出:
“为啥是去找五婶,不是去找二大娘?”
六丫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姜英秀:
“姐,你是气傻了吗?
六宝跟咱们几个关系多好呢?
在五房,有六宝护着她们,五婶就会护着她们。
六宝和五婶护着她们,咱奶就不会作妖。
咱奶不作妖,咱爹脑子进水了,还能特意去折腾她们?”
六丫看着姜英秀脸上难得一见的被撅了的错愕表情,又来了一句:
“至于为啥不去找二大娘上回为了你这个工作的事儿,二大娘不还是通过给老姑介绍对象,撺掇咱奶跟咱爹死皮赖脸地硬要么?
这事儿一出,二大娘后来就跟咱们家差不多断了来往了。
都好长时间不来咱家串门儿了,跟咱娘见了面,也就随便打个招呼就走了,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拉着咱娘唠嗑。
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让八丫和九丫躲到她那去呢!
万一她明着劝架,实际上专门拱火,在咱爹跟前给八丫、九丫上眼药咋办?
八丫是个嘴拙的,让人一激,就会不管不顾地往前冲,随便挖个坑就能把她陷下去!
九丫虽然聪明,到底人小,小胳膊小腿儿的,跑都跑不赢
那岂不是让她们吃眼前亏?”
姜英秀听着这些话,心情颇为复杂。
她原本以为,自己经过种种努力,终于让姜大地和沈春柳这对包子夫妻立起来了,给姜家三房的几个孩子,做了能遮风挡雨的大树。
却没有想到,到底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姜大地打心眼里无法抗拒老宅,尤其是姜老太太的温柔攻势,如今已经不再跟三房上下一条心。
沈春柳虽然比过去有了些进步,却还是有几分抓不住重点,不知把该操心的事情办起来,却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悲伤里。
自己又毕竟跟三房上下,并没有多么亲近,躲清闲躲到了县里,让他们自己面对着这一堆一堆的糟心事儿,反倒把六丫给历练出来了。
且不说姜英秀这边如何感慨,又如何劝慰沈春柳把心思放到正事儿上来,单说老宅这边,就是一场大戏。
姜大地把许玉莲的三个孩子洗刷干净,给换上了新鲜干净的衣裳没经过几个孩子同意,拿的是姜英秀给自家孩子做的新衣裳,好言好语地哄着劝着,给送回了老宅。
不只是搭上了三套衣裳,还搭上了些腊肉、烧鸡之类,然而这事情的结果,却并没有如他预期的一样发展。
他也压根没能像自己预期的一样,得以马上脱身。
七宝受了伤,他心里当然也非常着急。
可是他觉得,这人是他张罗着带到自己家吃饭的,结果饭没有吃好,来了且,却没有招待好,反而把人家这且给胖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