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英秀二话没说,停了下来,将担子放下,抬起胳膊用袄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汗不是累出来的,而是刚才想不到办法,急出来的。
姜英秀停下了,四宝、五宝和其他孩子们也都停下来了。
擦完了汗,姜英秀故意气喘吁吁地将柳条筐子的盖子给掀开了,给四宝五宝看:
“唉呀妈呀,我实在是挑不动了,要不你们俩帮我抱点儿回去吧!”
柳条筐子里,是塞得满满登登的柴火枝子,有些已经被烧得半拉坷圾、糊了吧肯的了,有些还完好无损。
孩子们一看两个筐子里都是柴火,顿时一哄而散。
松树枝子有啥看头?
四宝狐疑地看了姜英秀一眼,五宝已经抱着冰尜儿,撒着欢儿,跟小伙伴们跑远了。
姜英秀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把筐子盖子都盖好,再次笑眯眯地问了四宝一句:
“你真不帮我挑回家去?”
四宝下意识地摇摇头,然后又反应过来了,又想要上前帮姜英秀挑担子,姜英秀只挥挥手让他去玩,自己慢悠悠地挑着担子回了老姜家。
刚进了老姜家院子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正房那边传来一阵摔摔打打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几句争吵,听声音似乎有点像是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
哎呦,这可奇了!
姜英秀挑着担子进了外屋地,想了想又干脆直接挑着担子进了东梢间,她的借口其实经不起深究,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东梢间里,姜老太太和姜老爷子正脸红脖子粗,气喘吁吁地望着对方,都犯起了拧脾气,气哼哼地寸步不让。一见到姜英秀进来,立刻异口同声地吼了句:“出去!”
姜英秀退了一步,然后笑眯眯地说道:“爷,奶,你们这是咋地啦?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啊?我有个特别大的好消息,等不及要告诉你们哪!”
“你能有啥好消息?”
听了这话,本来要继续对轰的老两口,都顿了一顿,带着那么几丝不情愿地问道。
姜英秀把担子撂在了地上,回身把东梢间跟外屋地之间的门闩上了。
然后回转过来,挑着担子冲着老爷子老太太走了两步,然后一脸邀功的模样,很兴奋地打开了两个柳条筐子的盖子:
“爷,奶,你们看看,这是啥?”
“哎呦妈呀,你这是上哪淘澄的?”
“霍!这大家伙!这玩意儿你搁哪儿整来滴?”
老两口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叹声。姜老太太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一筐的干果和水果,姜老爷子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那头毛色黝黑、提醒硕大的黑狼。
老爷子一个跨步,冲了过去,直接将两个柳条筐子的盖儿又给扣上了。然后抓着姜英秀的胳膊,带着几分担心,脸色凝重地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半天。
姜英秀笑眯眯地任他打量,等他送开了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方才说道:
“爷,你放心,我哪儿都没受伤。这个是我捡来的。”
姜英秀看看姜老爷子,又扭头看看姜老太太:
“爷,奶,你们说这俩”,
她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两个盖好了盖子的柳条筐子,
“这俩算不算好消息?”
“算,当然算!”姜老爷子喜滋滋地回答。
“哼,看把你给能耐滴!”
这当然得算一个好消息了。挑剔苛刻如姜老太太,也没说出来啥。
只是,她早就习惯了不刺别人两句不舒服斯基的说话模式,到底也没舍得给姜英秀个好脸儿。
不过,这回她的冷脸只意思意思地绷了不到两分钟就破功了:
“东西倒都是好东西,过两天咱们再去赶个集,给你大姑家的大威,小勇和芳芳捎点去。”
姜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又打开了柳条筐子的盖子,将一只手臂探进了筐子里。
掀开顶层散放着的花红、沙果和花盖梨,摸到了底层的松子、榛子和板栗,脸上的笑容分外的阳光灿烂,嘴巴也都合不拢了。
姜老爷子的脸色稍微有点不自然,姜英秀也有点不高兴。
不过,她事先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种可能性。
东西既然拿出来了,那么,就避免不了交到家里,经过掌权者的安排,重新分配的这个过程。
这个时代的规则就是如此,家长对家庭财产有绝对的支配权。至于是谁挣回来的,这个并不重要。至于怎么分配,小孩子更是没有任何发言权。
不过,姜英秀的目的是鼓动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多包几顿饺子吃,如果全都给姜家大姑送去了,还拿啥包饺子?
她故意不接这个话茬,岔开了话题:
“爷,奶,刚才你们俩咋滴了?拥护啥呀,居然都干起来了?这在咱们老姜家可是头一回吧?”
姜老太太老脸一红:“哪都有你!不该问地别问!没人拿你当哑巴卖了!”
姜老爷子哼哼地冷笑了两声:“不当哑巴卖了,也要当牲口卖了!”
“我那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反正这事儿我是不同意!”
得,不说还好,就这么提了一句,俩老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干起来了,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姜老太太有点理亏心虚的模样,不过还是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姜老爷子气得鼻孔呼哧呼哧地喷着粗气,就像一头发怒的老牛。
这俩不是天天发狗粮的虐狗专业户吗?竟然也会吵起来?
姜英秀有点奇怪,俩老人吵得这么大动静,怎么就没个人出来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