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里坐着一个花脸大汉,黑眉倒竖,怒瞪大眼,脸上花花绿绿的油彩鲜亮闪光。乍一看就是一个恶鬼,令人毛骨悚然。
“这只是山神像。”玄真道长走过来说。
我和白小小已经意识到了,算是虚惊一场。不过把山神像做得如此吓人,我也是无语,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
玄真道长打量着山神像,嘀咕道:“不过这油彩倒是很新。”
我看到他伸手去摸山神像,刚刚摸到山神像,猛然,他像触电一样,一下子把手缩了回来。
“道长,怎么了?”我吃了一惊问。
玄真道长脸色惨淡地愣了一下,紧接着看了我们一眼,露出不自然的笑,摇摇头道:“没事,这油彩的确是刚涂上的,都沾手上了。”说话间,他把手指在道袍上擦了擦,顿时在上面留下两个红色的指印。
我心里泛起一丝疑惑,仔细盯着山神像看,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时我看到白小小伸出手去要摸山神像,下意识一把抓住她的手,叫道:“别。”
“不可!”玄真道长几乎和我同时叫出声。
我惊愕地看向玄真道长,问道:“道长,你说什么?”我之所以拉住白小小的手,是不想她摸山神像把手弄脏了,但是玄真道长突然间出声阻止白小小,好像吓了一跳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山神像不能摸吗?
白小小秀眉皱起,也是疑惑地看着玄真道长。
玄真道长脸色惨淡,露出尴尬的笑,解释道:“刚才我已经摸过了,上面的油彩是刚涂上的,还没干,姑娘要是也摸会把手弄脏的。”
他这解释倒是和我想的一样,毕竟玄真道长之前用符兵救过我们,现在听他这样解释,我们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白小小目光转向我,声音带着不善,微冷道:“那你为什么阻止我?”
我认真道:“小小,我也是害怕你把手弄脏了,没有别的意思。”
白小小没好气轻哼一声道:“那你还不放开我的手?”
“是。”我一下放开了她的手。
我们打算在山神庙前休整片刻继续向上,眼见旁边有一块大石头,我便连忙上前,用袖子擦干净了石头,回头唤白小小道:“小小,过来坐一会儿吧。”
白小小看着我的举动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却没好气轻哼一声,走过来坐下了。我和玄真道长不讲究,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吴道友,这个秦岭里是最容易出怪事的地方,防不胜防啊。”坐下后,玄真道长轻叹一声说。
以往我也了解过一些秦岭的事,说秦岭里面有狗一样大的耗子,坟包一样大的蘑菇,古墓幽灵,失落的神秘基地……
虽然这些东西都是传言,并没有证实过,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对于我们修道之人来说,对于越是玄乎的东西,都是宁可信其有的。须知世间之大,众相丛,斑驳迷离,人类真正了解到的实在很有限。许多自以为掌握了科学真理,纯粹用唯物主义观点看问题的人,遇到特异情况时往往死的很惨。
玄真道长说的没错,这个秦岭里面就是危机重重,防不胜防,不过他没头没尾地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还是让人感觉有些古怪。
我看着玄真道长,正要询问,忽听山神庙后方响起一个桀桀的怪笑声,仿佛夜枭一般。
“是谁?”我吃惊得一下站起,转头看向山神庙后方。
玄真道长和白小小也是吃惊得立即站起身。
山神庙后方,浓重的树影之中,有一道人影静静伫立。
他穿着黑色斗篷,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只露出两个眼睛,凶光闪闪。
一阵阴风霎时卷起,带着说不出的寒意。
玄真道长突然惊喝出声道:“是你!”
哦,玄真道长认识?
我和白小小吃惊地看了玄真道长一眼。
玄真道长好像十分震惊,脸色大变,身子发抖。
这时,我听到山神庙后那个黑斗篷人发出一声阴笑,然后用玄真道长一模一样的声音说道:“玄真,你还活着啊,有意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黑斗篷人说话的声音,怎么会和玄真道长一模一样?
不等我们询问,玄真道长一声叱喝,反手铿的一声拔出背上的法剑,挺剑冲向黑斗篷人,厉喝道:“你给我去死!”
黑斗篷人嘿嘿笑道:“你来杀我啊。”身影仿佛鬼魅一般飘动,向前方树林深处飘掠而去。
“站住!”玄真道长仗剑厉喝着,紧追而去。
“道长……”我正要大声喊玄真道长回来,但是刹那间,玄真道长已经和那个黑斗篷人消失在树林深处的黑暗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惊疑地看向白小小。
白小小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现在我根本不明情况,也不知道玄真道长追着黑斗篷人去哪里了,我们没法去追。况且,我们也根本没必要去追,我们的目标是五彩石,玄真道长和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他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
不过刚才的一幕,却像一个阴影盘旋在我的心上,挥之不去。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黑斗篷人的声音和玄真道长一模一样?为什么玄真道长看到黑斗篷人既是惊恐,又是愤怒,还恨不得杀了他?
这些疑问,就如同秦岭复杂多变的山岭沟壑,迷局一般,让我感到心绪沉重。
“别管那个道士了,”白小小静静说,“我们去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