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也看到了那几条船,但就凭这几条小船,撑死也不过能渡几十人而已,现在自己的残部尚有千人,自己若是率先逃了,这上千人岂不成了待宰的羔羊任由徐州大军宰割了吗?文聘不禁是一阵唏嘘,面有不忍之色,叹道:“诸将士追随我多年,大难临头之时,我岂可弃之而走?”
众军闻之垂泪,霍峻劝道:“将军乃是荆州军的栋梁之柱,万不可有失,今日势穷,将军可速退至汉水南岸,以后再思报仇,峻愿为将军断后,保将军过江。”
向朗却摇头道:“将军切不可轻易过江,否则有杀身之祸。”
霍峻奇道:“荆北已为刘泽所占,唯有汉水南岸尚在我荆州军控制之下,巨达此言何意?”
向朗道:“将军莫非忘了在襄阳立过军令状,如今新野已失,将军若是逃回襄阳,必为军法所不容,蔡瑁欲除将军久矣,将军南渡,必为蔡瑁所获,性命堪忧。”
一提起蔡瑁,文聘心中的无名之火就被勾了起来,文聘恨得牙根咬碎,切齿道:“文某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定要在主公面前与蔡瑁论一长短,下毒戗害我数万将士,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向朗摇头道:“蔡瑁既然敢向新野投毒,必定是有恃无恐,将军手中无兵无权,襄阳诸军又在蔡瑁的掌控之中,只怕将军还未到襄阳,就已经被蔡瑁擒获了。蔡瑁做贼心虚,定然不敢与将军对质于刘使君驾前,有军令状为凭,将军一旦被蔡瑁拿获,未见得主公,恐怕就已经是人头落地了,所以在下认为,将军万万不可过江自寻死路。”
文聘看着宽阔的汉水江面,突然间心中涌起一阵悲怆,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投,想到自己纵横疆场,最后竟然落得被奸佞小人陷害惨败于此的下场,凄惶无言。
就在文聘迟疑不决之时,徐州大军已经是蜂拥而至,将文聘的千余残部团团围住。霍峻持枪在手,厉声疾呼道:“众儿郎,文将军平日待尔等不薄,今日便是誓死报将军之日,拼死也要为文将军杀出一条血路来,有胆的就随我来!”
这些士卒都是文聘最亲信的部下,追随文聘征战多年,生死关头,一无所惧,只得霍峻之言,热血沸腾慷慨激昂,操起手中的兵器,忽拉拉就要冲上去和徐州军拼个鱼死网破。
文聘立即阻止住霍峻,拨剑在手,道:“仲邈,不必再让将士们做无谓的牺牲了,拿我的首级,去向徐州军投降吧。”说着,横剑便欲自刎。
霍峻抢上一步,死死地握住了文聘手腕,急道:“将军万万不可轻生!”
文聘凄然一笑道:“以文某一人之头,换千余将士的性命,也算是值了。”
这时,徐州军中森森的刀枪阵中闪开了一条缝隙,一骑神骏在众军士的簇拥之下傲然而出,马上之人金甲锦束,神采飞扬,看着文聘,呵呵一笑,道:“文仲业视死如归,舍身取义,倒也不失为一条磊落的汉子!”
文聘微微一愕,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阁下何人?”
“某乃刘泽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