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尚点兵出击的时候,相当地仓促,全部是轻装上阵,肯定就没有携带任的粮草,至于后勤保障的部队,夏侯尚也安排了,不过辎重营是不可能同主力部队一起出征的,最起码要滞后两三个时辰,现在估计还落在后面,至少也要有几十里的路程。
现在主力部队被围困在断虎岭和藏龙山之间的狭隘地域,按理说追击了一夜,人困马乏,现在该是魏军吃早饭的时候,可夏侯尚上手里面没有一把粮草,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这十几万人吃一顿,可不是小数目。
夏侯尚知道,如果现在突不出重围,坚持不了两天,十几万魏兵就会因为饥饿而垮掉,所以不想死在这里,就必须突出去,不惜一切代价地突出去。
但靖军的封锁线相当地严密,魏兵打了一天的冲锋,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伤亡代价,都无法冲破靖军的封锁线。
夜幕降临了,饥饿与疲惫如瘟疫一样,快速地在魏军之中蔓延着,绝望写满了每一个魏兵的脸上。
夏侯尚只得吩咐杀马,几千匹战马被屠宰掉了,但对于饥饿的十万魏兵而言,也仅仅是能够聊可充饥而已,现在夏侯尚唯一的指望就是李通得知自己被困的消息,会出兵来救援,这样或许他们还有脱困的机会。
但夏侯尚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被困断虎山的时候,张任已经派遣李严的新二军团突袭了李通镇守的上党山寨。李通手中只有两马人马,抵敌不住靖军的强攻,山寨很快就失陷了。李通只是带着少数的残兵一口气地逃往了邺城,整个上党郡已经落到了靖军的手中,被困在断虎岭的夏侯尚已经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天亮的时候,夏侯尚也绝望了,他知道等不来李通的援兵了,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也彻底地破灭了。
置之于死地而生,夏侯尚决心拼死一战,亲自带一支敢死队去打开一个缺口。但他冲到山口的时候才发现,靖军万弩齐飞,他连一点机会也没有,敢死队全部拼光了,夏侯尚也被数十支八寸长的弩箭射中了全身。
这大概就是靖军最厉害的元戎连弩吧,如果魏军也能拥有这般厉害的武器,不可能会被困在这儿——这是夏侯尚最后的意识,一支弩箭射穿了他的前胸,这无疑是最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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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平津。
押解徐晃的囚车晃晃悠悠地到达了黄河渡口,不过正赶上黄河的春季凌汛,自然被截留在了黄河北岸。
负责押解徐晃的是一队禁军,为首的一名都伯姓林,河东杨县人,与徐晃正是同乡,对徐晃又是十分地敬仰。尽管他位卑职轻,但并不妨碍给徐晃提供点方便,在饮食住宿方面,自然是倍加照顾,一路行来,徐晃倒也没吃什么苦头。
在小平津盘桓了几日,终于等到有船能渡了,徐晃走出客栈,正准备登上囚车,林都伯一路小跑地过来,面带喜色,气喘吁吁地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徐晃一怔,道:“我身陷囹圄,何喜之有?”
林都伯道:“上党那边刚刚传来消息,夏侯都督冒然出兵,中了张任的埋伏,在断虎山被乱箭射杀,十三万军队全军覆灭,李通败走邺城,上党已为靖军所占。”
徐晃闻听此讯脸色大变,旋即长长地一叹,道:“我军败绩,何喜之有?”
林都伯道:“将军正是因为上党之事蒙受不白之冤,被免职获罪,如今夏侯尚方一接替将军之位,就惨遭败绩,这不正证明了将军用兵之正确吗?想必魏王知道此消息之后,也会三思,重新起用将军也说不定。”
徐晃黯然摇头道:“你们都不了解魏王,在世人的眼中,魏王是何等的英明,先贤任能,宽恢雅量,可有谁知道魏王心疑猜忌之重。某曾闻魏王曾告诫左右近侍:‘孤梦中好杀人,孤睡着之后,尔等切勿近前。’后一近侍因为魏王拾被被魏王持剑杀之,众皆以为魏王果然好梦中杀人。只有主薄杨修看破,叹道;‘非丞相在梦中,诸君在梦中耳。’后来杨修也为魏王借故杀之。此番上党如若不失,我命可保,上党一失,我命难存矣。”
林都伯将信将疑,正在说话之间,曹操派来特使快马赶到,特使并无只言片语传到,只是奉曹操之命,特赐徐晃一口剑。
徐晃是待罪之身,曹操赐下一口剑,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林都伯在内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唯有徐晃一脸从容,立于黄河岸边,面朝许都方向,横剑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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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尚在上党兵败身死的消息传到许都,曹操的头疼病骤然发作,痛不欲生,曹操手下的一干谋士武将也是慌作一团。
上党的失守意义太过重大了,上党是冀州和司隶的最后一道屏障,失去了上党,整个邺城和河内都暴露在靖军的直接攻击的范围之内,许都会战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关头,上党的失守,无异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靖军从上党发起攻击,空虚的邺城和河内必将难以抵挡靖军的攻势,而整个河北一旦陷落,许都就将成为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根本就无法支撑下去。
曹操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完全崩溃了。
以程昱为首的谋士主张立刻撤退,放弃许都,这个时候倘若再死守许都,就将变得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