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道:“若兵马可回粮草充足,一统天下也未可知。不过眼下就算有大军撤回,粮草辎重仍旧为当务之急,出征在外可由战以养战,回到洛阳怕是只能靠朝廷给养,如今这形势,又是春荒时节怕是无法供应大军日常的用度消耗。”
杨瑞本还在想韩健说关于还政之事,听到这些她马上也感觉到身为三军之统帅的烦忧。无兵要调兵,有兵要养兵,她本是帝王,这些事倒也不用她太劳心,只要她一声命令下面自会有人帮她完成。但现在朝廷上下无人,就算东王府归还了军权,这些事还是要有人负责,如今似乎也只有韩健这一个人选。
“兵马何日能抵洛阳?”杨瑞沉声问道。
韩健站起身来,略微思量了一下,道:“这路兵马并未打算回撤至洛阳,而准备让其直接往关中去,仍可不用朝廷过多给养。不知瑞儿你可有什么意见?”
杨瑞听到先是有些恼恨,既然把苏廷夏的兵马调回关南,却不回援洛阳,反倒是去打关中,这不转个手兵权还是不在她手上?
可再一想,韩健说了,这路兵马就算回来也养不起,还不如继续让其去打关中,完成以战养战,这样能省去朝廷多少的开支?但这也意味着朝廷将难以收拢关中的民心,经过苏廷夏一折腾,就算最后其得胜平定了关中,也会被践踏的惨不忍睹。如果说林詹是一员儒将,他手底下的兵也是军纪严明,而苏廷夏彻头彻尾就是个强盗头子,打仗靠抢,谁抢着是谁的。
“眼下似乎也只能如何了。”杨瑞最后还是作出了妥协,倒不是她不想把兵马调回来,现在她还不能真正做主,“明日的朝会,我可否不去?”
韩健微微摇头,道:“若是瑞儿你不去。那如何跟天下人所交待?”
杨瑞思量一番,最后又只是点了下头,好像是默认了韩健所要召开朝会的事。在她重新回到洛阳后,虽然会见朝臣近乎是例行公事。但大型的朝会议事却是从来没有一次,朝廷宫殿有些都已经荒废了许久。这次的朝会还是宣布她与韩健的婚期,可实际上她还没作好嫁入到东王府的准备。
韩健在宫中并未呆太长时间便出来,到外面,顾唯潘仍旧没走。二人一同出宫门口。韩健在路上也让顾唯潘去转达关于朝会议事的事,让顾唯潘召集大臣。顾唯潘有些忧虑道:“眼下洛阳危急,此事是否当缓?”
韩健知道顾唯潘说的是他跟杨瑞的婚事。
“顾太傅,若婚事不完成,那天下人总会当朝廷与东王府之间名不正言不顺,很多朝臣也会当我为逆臣一般。反倒不若早些将事情定下来,到时陛下主持朝政,也有太子辅佐,岂不为善?”
顾唯潘想了想才点头,虽然他是朝廷的忠臣。但他看得出眼下并非是韩健归还军权的最佳时机。现在朝廷的乱象很深,杨瑞已经没有多少可用的人手,因为南王府兵马逼近洛阳,连科举取士的事都要拖一拖,要东王府在此时将兵权归还,杨瑞派谁去执掌兵权?又派谁去监督兵马?现在东王府帐下两员领兵在外的武将,一个林詹,一个苏廷夏,都不能为朝廷所控制,若人心不稳。这些人伺机来反抗朝廷又有谁出来应付?
原本顾唯潘也想劝解韩健再多考虑一下,归还兵权容易,若是朝廷出什么岔子,再想把兵权重新拿回来就难了。而眼下还算稳定的洛阳形势也许会因为韩健归还军权而重新陷入混乱不堪。但细想一下。他一介朝廷之臣,出言来劝解臣子继续拥兵自重,自然不是他应该由的本份,所以到后面他也没说话,只是面忧虑与韩健作别,去尚书台那边安排来日朝会事宜。
韩健即将宣布与杨瑞婚期的事。也并未与韩松氏商议过,以至于韩松氏也丝毫不知。
等韩健晚上回府之后,韩松氏才心急火燎出门口迎他,实际也是质问此事。她已经从朝廷那里得知了来日朝会之事,也就顺带打听到韩健说的关于归还朝政云云,这些事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二娘要生气还是改日吧。我这几日心情不太好,一面要忙于军政,还要应对苏廷夏所率兵马对洛阳的威胁,若是他真的心生异心,洛阳怕是难以守住!”韩健面带倦色对韩松氏道。
韩松氏在得知苏廷夏要回来时,她自然以为这路兵马是韩健调回镇守洛阳的,可听韩健这一说,苏廷夏的兵马根本不在他掌控之下,这到底是多么大的风险她也有所察觉。苏廷夏不但在杨瑞眼中是个另类,在韩松氏眼中也是不可信之人,唯独是韩健对他加以提拔,而苏廷夏能崛起也完全是因为苏廷夏个人的能力,韩健在他进取的路上只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又有谁会想到苏廷夏只带了一万多兵马出征,回过头却带了十几万兵马回来而且是兵精将广?北方要是被苏廷夏一搀和,那整个就乱了套。
“那你还不把林将军的兵马调回来?”韩松氏也忘了质问关于韩健跟杨瑞婚期以及归还军政之事,直接道。
韩健无奈摇摇头,北方要是没有林詹镇守,那等于说刚从鲜卑和北王府手上拿回来的疆土又将陷入别家,他怎么也不会妄动林詹所部的兵马,本身林詹所部兵马也没有苏廷夏那么庞大,还要靠林詹守着北方,抵御鲜卑人。现在北王府已经不存,镇守北关的重任自然也就落在东王府身上。
……
……
第二日早晨,韩健很早起来准备上朝事宜。
进宫的路他早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