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柳一出来,韩健心想,这次唱的应该还是西凉旧部那些肃杀国仇家恨的调子。
可当大西柳坐下,抚弄琴弦幽幽地开口唱出声来,令韩健大感意外,她唱的竟然是当日翠扬楼雯儿唱过的《送别》,词是一样的,曲调却偏了十万八千里。
&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这一唱起来,曲调竟然还是连贯的,不知是谁新谱的,如同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令韩健听了直想撞墙。
不过黄烈和司马藉、杨曦,以及在座的其他客人却是听得很有感觉。
唱到**部分,大西柳干脆将琵琶放下,一边清唱一边起身舞上那么一段,更令客人流连不已。等唱完舞完,在场之人纷纷鼓掌,黄烈没有刚才那么兴奋,却也看的很满足回身提起酒杯饮酒。
&兄觉得不好听?”黄烈见韩健一直不做声,问道。
&是什么曲子?”韩健问。
黄烈解释道:“哦,这是近来洛阳城教坊和妓所最流行的曲子……不能称之为曲子,应该说是词才对,因为词是一样的但每个姑娘唱出来的调子都千差万别。应该是某个不知名的词牌吧,叫《长亭外》,西柳小姐唱出来的调子算是我听过这么多最好的了。”
韩健一听连词牌都搬出来了,翻唱又不用上税,可惜把原来曲调的精髓全都给糟粕干净了。
杨曦在一旁道:“此事我也有耳闻,据说《长亭外》跟潘夫子有些关系,是一名少女在她琴会上唱出来的,韩兄跟潘夫子熟稔,可知那少女来历?”
&跟潘夫子不熟。”韩健道。
&对啊,那日你在……宴会上,不是跟潘夫子挺合得来的吗?锦瑟和谐……”
韩健听到他说什么“锦瑟和谐”,一口茶全喷在桌子上。韩健咳嗽两声,指着杨曦道:“跟你说清楚,我跟那姓潘的死老头不熟,你要是想听,回头我找那唱的人给你唱十遍都行,麻烦你以后别在面前再提此事!”
杨曦也不知韩健哪来这么大火气,他很识相点点头。此时,大西柳已经跟着兰娘走下台子过来给客人添酒。
大西柳按照惯例还是先到杨余那一桌,韩健注意到杨余的反应很冷淡,显然对这个异域风情的女子缺乏兴趣。李维打赏了银子,大西柳和兰娘挨席走过来,不多久便到韩健这一席。
&身敬几位公子一杯。”大西柳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没有为眼前之人添酒的意思,黄烈拿着个空酒杯坐在那闹了个老大不愉快。
&娘,怎么回事,西柳小姐连这点规矩都不懂?”黄烈不满道。
兰娘笑道:“黄公子见谅,西柳姑娘来自西都,西都跟洛阳规矩不同。”
&可她先前给其他桌客人倒酒时怎没不同的规矩?到我们这规矩就不同了,看不起我们?”黄烈天生就是不安份的脾气,当下差点跳起来闹事。
&乡随俗,她刚才在别的席上不是也没饮酒?这也算我们特别待遇。”韩健拉住黄烈,拿起酒杯道,“来,敬西柳姑娘一杯。”
司马藉当日已经从韩建处得知西柳是刺客,此刻他谨慎打量着大西柳没举杯,林詹和杨曦倒是随韩健举杯。
大西柳青袖遮面,微微仰头作饮酒状,再放下袖子时酒杯已干。韩健也不知她是把酒喝了还是倒了。
大西柳放下酒杯,浅浅一笑,神情略带妩媚对韩健道:“今夜妾身恭候韩公子垂怜。”
韩健一听,就知道大西柳肯定有话对他说。
&只要西柳姑娘不嫌弃。”韩健说了句只有大西柳能听懂的话。
韩健说完这话,不但黄烈有些惊讶,连兰娘也很诧异。大西柳今天只是来客串表演,并不卖身,而她听二人对话的意思,就好像老相好一样有约定。此时兰娘已经彻底不敢再把韩健归为“初哥”一类,能跟大西柳这般名妓有“交情”,一般欢场老手没这能力。
这次还是黄烈打赏银,仍旧是五两。等大西柳和兰娘离开席位,黄烈迫不及待问道:“韩兄跟西柳小姐认识?”
&止认识。”司马藉顺嘴说了一句,再看看韩健,剩下的话也就不再续说。
韩健一叹道:“旧识,不说也罢。”
等大西柳离开大间,韩健心下有些疑惑,难道大西柳不是来当刺客的?再一想,可能是大西柳有什么刺杀任务,需要以**的身份来当掩饰,本来韩健还以为她的刺杀目标会是杨余杨曦又或者李维孙柯。
等大西柳离开,接下来出场的几个都是雨花楼里有名的清倌,平日里卖艺不卖身那种,不管是抚琴弹唱,无不离了那首《长亭外》,听了几首曲调各异的翻唱,韩健连饮酒的心情都没了。
兰娘仍旧会带着这些清倌下来敬酒,这次杨余的态度稍微好转了些,大概是对这些“身子干净”的女人有兴趣,但也许没遇上心仪的,因而没选当中任何一个。
到韩健这一桌,黄烈也抠门了一些,每个只打赏一二两银子,还会趁机伸手上去摸一把过过手瘾,兰娘看在眼里却没阻止。
&面只剩一位何姑娘了。”兰娘带着几位清倌过来走了几次,说道,“何姑娘出自名门,才貌双全,几位一会若是满意一定捧个场,奴家在这里先行谢过。”
黄烈趁机贴近些兰娘,大脸下面裂开个口,笑道:“兰娘这是说哪里话,不满意我也捧场,不过最好把那个何姑娘送过来给我暖暖褥子……嘿嘿。”
兰娘白了黄烈一眼,带着清倌又给下面席位敬酒去了。
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