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送司马藉到厢房休息,李方唯却仍旧留在外面招待地方的官员和士绅。夏天天气也很炎热,窗户都是打开着,李方唯到窗口将身上的官服撤开一些,如此才显得凉快,在地方官和士绅面前他没有必要惺惺作态,刚才在司马藉面前他要顾着身份和脸面,几碗酒喝一下早就是一头的大汗。
“太守,您之前所说,让我等纳粮和捐赠军需之事……”有士绅上前来问询。李方唯之前突然说要捐赠物资,这也令在场之人颇为不解,只是有司马藉这个外人在场,他们不便上前质询。现在司马藉也喝醉酒离开,他们没必要再遮掩,毕竟李方唯也算是“自己人”,这些年虽然李方唯也没少捞银子,但总的来说还是善待地方的,谁叫整个徐定之地都近乎是李家的“家产”?
李方唯也喝了几碗烈酒,心头感觉到烦躁,道:“本官跟你们都说的很清楚了,莫非本官闲来无事寻你们开心?这些年地方将士的确日子很清苦,就算是为将士们做些好事,本官也会在给朝廷的奏文中列明你们的功绩,也让地方将士感恩于你们。你们一个个花天酒地平日里逍遥快活也就罢了,可别因小失大,把这位朝廷派来的上官给得罪了,到时候本官日子不好过,你们也别想过好日子。”
在场的士绅被李方唯这番苦口婆心的话一说,心中都觉得有些惊恐,李方唯说的好像轻巧,可要是他真的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地方官和士绅的话,这些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李方唯要继续在窗口乘凉,而其他人则赶进商议,等酒宴快散去的时候,各家把即将要纳贡的军粮和物资呈报上来,李方唯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太好看。这些地方官和士绅明显有敷衍的意思,都不想当冤大头,想让别人来出大头。
李方唯道:“本官也不为难你们。各家按照这个标准来便可。若有谁推搪……后果自负!”他用手指蘸酒在桌上写了几个模糊的字,旁边的官绅都仔细看着,后面的人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也有人过去说明。各家的人在得知数字之后都有些为难。但总得来说还是能承担的起。等所有官绅都确认了数字,李方唯才准许他们离开。
另一边,司马藉已经是烂醉如泥。本来司马藉的酒量就很一般,司马藉虽然也跟着韩健喝过酒但喝的很少,这次他也只是觉得烦忧。便多喝了几碗。他迷迷糊糊之间被人扶到了厢房,刚进去便已有婢女在守候,而一位原本抱着琴准备为他弹奏琴曲的高挑女子,见状也从里间迎出来。见到司马藉的模样,女子赶进相扶他到床榻之上,让丫鬟端来热茶和热水以及毛巾,亲自照顾司马藉。
第二天天亮,司马藉感觉头痛欲裂起来。每次醉酒之后的第二天,他基本都会有这般的感觉,等他睁开眼朦朦胧胧坐起身。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甚至连昨天见了什么人都回想不起来。却是有纤纤玉手靠着他,司马藉突然有奇怪的感觉,侧过头,便见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睡在他旁边,而他脑子里却没有对这女子丝毫的印象。再仔细一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经不是昨夜的那身,而是被人换过。
这时候一名婢女走进来,隔着纱幔恭敬请示道:“先生,太守大人在外求见。”
司马藉这才记起昨夜跟李方唯对饮。而且还是用的大碗,他紧忙要起来穿衣服,却是昨天的衣服都不知去了何处。他只能穿着白色的单衣下地,想在旁边找找。而这时李方唯已经不请自来到了外间,李方唯的声音也从外间传来:“司马先生昨夜休息的可好?”
司马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李方唯安排的,倒也不能说李方唯有歹心,李方唯做这些无非是要巴结他,虽然司马藉对这种喜欢献媚的人不是很欣赏,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李方唯在这些日子里对他的照顾可算是无微不至。无论是衣食住行,就算不在徐定的那段时间里,李方唯也特别安排人前去打点。就算对李方唯稍微有反感,他也不好意思在李方唯面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司马藉掀开纱幔走出来,李方唯穿着很正式的官服立在外面,自从他来到徐定,每次见到李方唯都是眼前正式和隆重的模样,大约是李方唯有意在他面前保持官员的派头。李方唯从掀开的纱幔缝隙往内看了一眼,在确定昨日安排的女子睡在榻上,他才会心一笑,行礼道:“司马先生切勿见怪,本官只是想让司马先生尽量感觉回到自己家一般,这些日子先生辛苦有加,也该好好休息。”
司马藉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李方唯做事实在是没得挑,不但派人照顾他起居,现在连女人也送上门来。换做其他时李方唯是绝对没机会把女人送到他的床榻之上,但昨日却因为他喝醉,连拒绝的机会的都没有。不过司马藉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衫皆都换过,这说明这女人对他的照顾也很悉心,司马藉毕竟已经不是少不更事,他一人身在南朝孤苦,心中愁苦之下其实也想有伴侣,只是他心中早有记挂之人,可惜那人已身在朝堂为南朝的女皇,与他之间只有公事而无任何私交的可能。想到这里,他心中也有些慨叹,他跟萧旃之间从未开始过,但却令他有种前世不堪回首的苍凉。
说话间女子也起身来,匆忙穿好衣衫甚至来不及整理便走出来,盈盈拜倒。李方唯笑道:“不用再对本官行礼,如今你已是司马先生的人,以后便跟着司马先生,好好照顾先生的起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