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野是通过什么途径北上,司马藉根本不得而知,在李山野走了之后他的生活仍旧平静如旧,每天里也只需要留在他的江北军务衙门里,就算偶尔要去城里巡查城防,扬州太守府那边也不会派人过来干涉,隋化也再很少来。自从预示着扬州不会再成为主战场后,隋化对于司马藉这个名义上的江北兵马大元帅也失去兴趣,似乎也不怕司马藉跟他夺权。
但终究司马藉还是要防备扬州太守府的人,也要防朝廷或者是惠王身边那些对他有企图的人,就好像李山野所提醒的那样,南朝人中对他心怀不轨的人实在太多。
到了夜里,司马藉睡的都会很晚,他就好像是在无所事事,对着棋盘或者是地图甚至停下来就能思索几个时辰,旁边等着的焕儿基本都适应了。到很晚之后,司马藉一般不用她陪着熬夜,会让她回去休息。尽管焕儿少女初知愁绪滋味,也想对司马藉有所痴缠,但焕儿到底还是有些自卑,知道就算司马家现在把她收在身边,当作是女人疼爱她,但始终她不会是司马藉的正室妻子,甚至连妾侍都算不上,只是个丫鬟罢了。
“公子,那焕儿这就先去睡了。”
这一天一直到深夜,司马藉还是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自从李山野走后,司马藉的忧郁更加深了些许,之前他还能跟李山野有所商议,现在所有的事都要他自己考虑,没人有意见作为参考,也无法从别的渠道得到更多的消息。
司马藉点点头,焕儿起身回房去。司马藉走出厅堂到了院子里,此时是月黑风高,外面并没有什么人,但好像周围的氛围很肃杀,就好像有一股要致命的气息在逐渐向他靠近。
“什么人?”司马藉突然低声问了一句。
因为司马藉感觉到背后的杀气更为凛冽,但他不敢转过身去,因为在他说出这话的下一瞬,就已有阴冷的兵器架在他的脖子上。
司马藉料想,应该不会是来杀他的人。此人能悄无声息潜进外面守卫重重的江北防务衙门,若要杀他的话只需要一剑,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对他好似是有些威胁。
“他人呢?”身后的人问了一句,是女子的声音,但好像也不是特别年轻。
至少司马藉听了这声音,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仔细回想到底也记不起到底是谁。
“阁下问的是山野先生?”司马藉试探问了一句,这个衙门里,除了他之外,只有焕儿,焕儿是没有什么亲戚的,应该不会跟什么人有勾连,而且身后这人还是武林高手。反倒是李山野本身就有江湖武林的背景,司马藉早就怀疑过李山野本身涉政的动机就不纯。
身后那人没有回答,反倒把长剑往司马藉脖颈上再靠近几分。
司马藉尽量不想打草惊蛇,只好立在那,他也不回答,就这么跟身后的女人僵持着。最后还是那女人道:“李山野就李山野,还要称呼先生,说,他去了何处?”
这一声,让司马藉觉得非常熟悉,有几分千素栎的味道,但千素栎是不会武功的,而且千素栎的声音也不会有这般苍老。司马藉心想,莫非此女子跟千素栎有什么关系?
“他去了北方,此行往北到江都,送一封信去了。”司马藉平静回答。
既然对方没有杀他的意思,还可能是想要先问完话再杀,最后司马藉心绪也很平静,他感觉似乎死了也很好,至少不用再想这么多事情,每天都自己把自己折磨的休息不好。
女子像是有些质疑道:“说过此生再不回江都,居然食言。”
言罢好像是一阵风吹走了一样,等司马藉感觉连那股肃杀的气息也消失无踪,转过身,却发觉身后空空如也。司马藉看了看四周,院深墙高,根本不见有人来去的踪影,要说这女人就好像鬼魅一样,如何来如何去他根本就没瞧见。
“奇怪,人呢?”司马藉再打量一下周围,最后还是进到屋子里,到后堂的卧房,里面焕儿也已经入睡,周围平平静静,再没有特别的异响。
等司马藉重新出来到厅堂里,女子临走时那句话就好像在他耳边回响:“说过此生再不回江都……”
像是跟他透露出一些内容来,司马藉坐下来仔细想了想,这李山野好像跟江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那女子才会有如此的感慨,可那女子到底是谁他也不清楚,这话有何实际的意义也不好说。
又是一夜未眠。
到外面天蒙蒙亮的时候,司马藉才从晃神中六神归位,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用一些烦心事将自己折磨的彻夜未眠,司马藉很想结束这种生活,他可以回金陵,或者回江都,或者干脆一走了之往天下去游历,那功名利禄的事就可以令他放下不再去想。可到头来,还是有太多事不是意志所能左右,身在其中之后,司马藉才会感觉到疲惫,也感觉到自己难以抽身事外。
“公子,还没睡?”
焕儿揉着眼睛出来,见到厅堂的灯还亮着,她以为司马藉已经在厅堂睡着,想过来瞧瞧,才发觉司马藉仍旧跟昨日她离开时坐着的姿势近乎完全一样。
司马藉看了看焕儿,焕儿不像是有心机的人,他本不想去怀疑身边的人,但从焕儿到他身边开始,他就觉得好像有个影子跟着他,之后发生刺客的事,再然后是在金陵城里躲避被惠王的人上门追杀,而后是北回江都的途中被李山野找到。
司马藉对于焕儿也稍微有些依恋,一个连自己身体都托付给他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