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几道黑影如鬼魅掠了进来,霎时之间与二十名精兵打成一片。
黑衣刺客不多,一共五名,却个个身手诡异高深,二十名精兵根本不占任何优势。
容懿沉敛着目光,凰七七最虚弱的时候只在朔月之夜,以往都是在冰宫中度过,因冰宫之外设有重重机关,向来安然无事。
今日却竟能来得了刺客,看来这机关已破,他根本不必呼喊求援,也知道门外的守卫必然凶多吉少。
空气中除却火油味儿,又多了一种刺鼻的味道,尹三五不禁心下一沉,是硝石!
只见一名精兵挥剑砍向黑衣刺客,一剑刺去却不见血,却是登时轰隆一声巨响刺痛耳膜,那黑衣刺客竟炸开一团火焰,反倒震飞了周围三名精兵。
“泥俑!”容懿神情惊愕,难怪这些刺客身手不凡且舍生忘死,但脑子里却一时想不出,还有何人能操纵这样的泥俑?
即使这是一座冰宫,在火势和火油的双重攻陷下,也可能沦陷为一滩死水,眼下除非放出信号烟花,否则难以抵抗泥俑不死不休的攻势,何况这泥俑竟混入硝石,斩之则焚,根本无法可破。
除非凰七七醒来,但此刻却偏偏是朔月子时,他只得退到尹三五身旁,沉声,“姑娘,带上殿下先随我出去。”
尹三五愣了一下,忙不迭拉起那纱衣条儿,倒拖着凰七七紧跟着他就往外走。
凰七七整个人被拖上那冰砌成的阶梯,如流水般散开的长发恍若拖帚扫过层层阶梯,容懿惊吓道,“你你你……大胆!这个时候了,还不将殿下放下来!”
“哦!”
那修长的身影在闷闷的应声中,自尹三五松开的手就那么惨然地滚落下几阶冰梯,吓得容懿心跳骤停,脸色阵阵惨白如死灰,连吼尹三五的话都不知怎么起,眼下除了她,再也不知道能托付何人,声线反而骇极而平缓,一字一顿,“你……你……我是让你将殿下背起来。”
尹三五好笑地望他一眼,他一个大男人不背,倒叫她这么个小姑娘身体去背,还要不要脸了?
恰此时,砰的一声,一具尸体好巧不巧落在容懿脚下,那精兵还未死透,斜靠在阶梯上,一边吐着血一边顽强的开口:“容先生……”
话音未落,大口鲜血冲着容懿就喷溅而出,生生喷了约莫有半盏茶时间,容懿顶着一张染满鲜血的脸呆愣了须臾,瞬时不争气地身体发软坐了下去,手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小的烟花筒,发出最后一声护主情真的嘱托,“速带殿下走……!”
尹三五完全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就软蛋了的容懿,再扫了一眼当前形势,这显然对方更占上风,明显撑不了几时么!
眼下情形不容乐观,她拔腿想离开这是非之地,想到外面应该还是深宫之中,她能走出去才有鬼,又跑回到凰七七身边,看他那张美若仙祇的面容似睡着的模样,衣襟前却是一片火红触目惊心的血渍,她一张小脸都扭曲起来,她发誓不是故意松手让他伤上加伤的。
“靠!居然这么沉!”她一咬牙,将他背了起来,两手使劲儿掰他的腿往上抬,“来,小乖乖,双腿分开勒紧我ok?不然你又掉下去了可不怪我。”
凰七七秀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而她只当他是半个死人,说了也白说,硬将他腿分开了些背好,娇小的身形佝偻着前行,顺手从浑身发软的容懿手中拿过了那枚烟花筒。
她记得上次,凰七七就是放了一枚烟花筒,瞬时就有了救兵,她一个人身手或许勉强算得上矫健,但突然年幼了十来岁,还背了个男人,即使她力气大完全能应付,还是免不了速度简直如蜗牛般缓慢,很快就有一只泥俑追了上来。
尹三五一回头,就对上泥俑露在黑布外的那双眼睛,泥塑而成竟一眨眼泛出绿光,她惊得一脚飞踹过去,喝一声,“滚!”
随之,骨碌碌滚下台阶去的,是早已半昏迷的容懿,一声闷响后,那泥俑被突然滚下去的容懿撞飞了十几米,而尹三五背着凰七七就玩命一般往地宫外跑去。
“……心如蛇蝎。”
飘渺得像是会随风而散的声线,这话似控诉,却口吻清冷平静,尹三五怔了片刻,她侧过脸去寻找声音的来源,看到的是趴在她瘦弱的小肩膀上,那一张依旧似在熟睡静养的,无限美好容颜。
他还没完全昏死过去?这念头只闪过一秒,她只冷笑道:“呵,要么我俩死?”
在你死我活这种大原则下,她还需要考虑谁去送死么?何况那些人的目的显然只是一个凰七七而非他人,再者说,即使容懿真的就此死了也不冤枉,他不是护主心切么?虽死犹荣呐!
她不介意被人说坏,可是这个人特么的现在就被她背着逃命,他有资格?
但要是他说的是自己对他那几下,那还是似乎……有那么一丁点资格的。
宫门外满地尸骨横陈,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这能是皇宫中该有的景象么!
她一口咬掉烟花筒上的引线,顷刻,一道红光直飞入云中,绽出一朵紫色的莲花,她不由愣了片刻,这样式跟上次的全然不同呢?
身后很快又传来咔咔咔的声响,是泥俑行动时关节的机关所发出,此刻仿若夺命符般越来越近,尹三五四下望去哪里见半个援兵身影,分明记得上一次援兵来得非常迅速。
暗骂了一声假货,眼下管不了这许多,再将凰七七往背上颠了颠就踩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