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出援京师的兵力并不多,第一批只有四营一万余人,第二批也只有近两万人。但山东粮食不足,各地也都要驻兵,他们清楚这已是周显能调动的最多兵力。对此,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
看他们都不说话,周显摆了摆手,“若是无事,都散了吧!我和高抚台还有事情要议。”
诸位官员先后退了出去,只有王章留了下来,请求周显带他一起去京师。
周显抬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问道:“你提的起刀吗?上过阵吗?杀过人吗?若是没有,那我要你跟着去干吗?”
王章没料到周显会如此发问,一时愣在当地。
周显继续道:“现在京畿危急,天下动乱,人心思变。山东刚经战乱,此刻又临朝廷巨变,必有官员觉得大明覆亡在即,欲要投靠新主。我让你整肃吏治,就是想借此禁绝这种想法,让山东境内尽可能的保持平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都该去做自己应做之事,这是你擅长的事。而救援京师,那是我和手下将士的事。你做好自己的事,便是你最大的忠心。像白衣散发,在外号丧这样的虚节还是少做为好。”
王章脸色一红,有些羞愧,但嘴里却强硬道:“那是因为有些掌兵之人不作为,本官才不得不如此。”
周显气急反笑,“那我现在有所作为了,你是不是可以闭嘴离开了?”
王章头一扬,一手扶肚,一手后摆。姿态高傲,慢悠悠的向外走去。
高名衡干咽了一口吐沫,“这王大人也……,也太过无礼了吧!”
周显摆了摆手,“不说他了。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单独留下高抚台,我是想借此谢谢您。”
“谢我?”高名衡满脸的不解。
周显点了点头,“你没有以山东巡抚的名义召集士卒北上勤王,否则我还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便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高名衡为山东巡抚,封疆大吏。按照朝廷的规制,他有召集山东境内所有兵卒的权力。只不过周显掌控军权,才使他的权力有所削弱。即使他下令招兵,也不会有太多兵卒响应。但他那么做,将直接置周显于拥兵自重,不援京师的位置。虽然周显现在对这个真不在意,但最令人恶心。
“督帅言重了。你率部征讨叛贼,我又怎么能在此时做如此之事呢!”
“无论如何,还是应该谢谢高抚台。而这次我前往京师,山东之事就拜托您了。此乃国难,我们二人应放下前嫌,协力朝廷度过此次危急。”
高名衡微微点头,他突然压低声音道:“督帅,你觉得这次京师能守的住吗?”
周显笑了笑,“高抚台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此屋只有你我二人,私下相询,正是想听听督帅的真心话。”
周显点了点头,缓缓叹了一口气。“守不住的。”
“那你?”
“那我为什么援救京师?是吧!我之前已经多次上书圣上,想要说服他迁都南京,但圣上一直没有同意。为此,他还多次下诏斥责于我。我此次率部北上,不是前去助圣上守住京师的,而是依旧想说服圣上南迁。我所率之兵会尽全力守住南撤的通道,确保圣上下定决心之后可以逃出京师。这便是我心中一直想的事情。”
高名衡眉头紧蹙,沉默了好半晌道:“那圣上会同意此事吗?”
周显摇头苦笑道:“鬼才知道,但总得尽力而为。高抚台,劝你一句,提前在济南准备一些干净的房屋,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周显临走之前特意去见了风三姐,以所占之地内所有粮店十年的经营权给她手下那些愿意离开的姑娘赎了身。
她们会被送去徐州,跟随华清封学医,而学成之后必须到军中为医。二十年之后,她们可恢复自由之身。在这期间,她们可领饷银,可以嫁人。
这样的优渥条件,基本上所有人都心动了。
风三姐明知道这样一来,她那几个妓院恐怕就要空了,但她依旧同意了。后来她的那几处房宅有的卖了,有的变成了酒楼,她不再经营妓院。
最无辜的是华清封,他最初还好奇周显从哪里找到那么多识字的女孩。等到周显派人给他送来上百个歌妓,他才恍然大悟,顿时鼻子都快气歪了。但既然当时已经答应,他又不敢直接拒绝。在心中把周显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给周显去了一封满是抱怨的书信,被迫接受了此事。
夏允彝在徐州给他找了一片大空地,召集工匠,新建房舍无数,一所名为“华清封医学院”的学校就此设立。后来,夏允彝又从难民中找到一些识字的姑娘,把她们送到那里,使里面学员数量达到了二百余个。华清封、威尔斯,还有其他医官十数个为她们授课。
让女人为医,此事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些老夫子大肆抨击此事,但此时天下大乱,哪里还有什么大的礼制规则在?闹了一阵,发现没人理他们,最终也只能偃旗息鼓。
在乘氏被俘的闯军将领除了贺锦尽数被周显放了,随高夫人的使者返回豫州。而那些隆武军将有的却不愿回去,他们要和李定国一起,最后只有十多人选择回淮南。
等一切处置妥当,李开所遣的一营人马也到了济南。周显便率部启程北上,他们从德州渡过运河,一路北上。
到达天津境内,周显派人通知骆养性,以戏谑的口吻邀他一起出兵。骆养性当然不会同意,还派人监视周显大军。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