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规的出租车,每天要交两百多元的规费,要近百元的燃气费,一个白班能够收入五百多,除了成本,车主能留下的不到六成。”
蓉城的g加气子站数量,在全国排名第一,因为蓉城的天然气利用起步早,并且g的价格是全国最低的。正因为如此,蓉城的出租车价格,也属于垫底的存在。
出租车行业多次要求提高起步费与计费价格,可每届政府都测算过出租车的成本,始终下不了提高出租车收费标准的决心。
陈青云所说的事实,在座的人谁不知晓。可陈青云为何提出这个问题,却不是大家能理解的。
“装神弄鬼,讨论黑车的问题,你却提出出租车的不合理现象,岂不是南辕北辙。”胡建设心里暗自嘀咕,却不敢说出来。
陈青云看了看凝神听他说话的众人,继续说:“大家以为,这是出租车行业存在的问题,与黑车没什么关系。”
“青云书记,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该怎么做,直接下指示就行。”
对于黑车的事,始终是钱局长的心病。既然陈青云装高深,钱局长干脆捧他一把,也好减轻自己的责任。
陈青云笑道:“我提出一个思路,请大家共同分析可行性。假如放开出租车市场,黑车还会有存在的土壤吗?”
“青云书记,这可使不得,放开出租车市场,蓉城的十大出租车公司怎么办?”钱局长闻言大急,反驳的话没加思索便脱口而出。
于谨也说:“就算放开出租车市场,出租车所交的规费中,接近一半是政府收走的经营权使用费,接近三成才是燃气费,出租车主的负担,并没有减轻多少。”
于春辉、丛冰冰、丁香、徐达军等人没有说话,几个人都皱着眉头沉思:陈青云的话,好像还有没说完的。
屁股决定头脑,站在蓉城决策层面的角色,思考问题的角度,与厅局长们有所不同。
胡建设却大大的开心,他巴不得陈青云出昏招,巴不得蓉城越乱越好。
坐在胡建设身边的壶山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是原来的常务副市长。听了陈青云的建议,这位书记的怒容一闪而过,被胡建设捕捉到了。
出租车行业的利益链,曾经在醴泉当过多年常务副市长的胡建设,比在座的人都清楚,当然,除了他身边的书记、交通局长等少数几人。
这是地方政府的决策事项,药监、质监、工商等部门的负责人,全都闭口不言。他们很清楚,这个时候说错话,是要得罪人的。
怀有这种想法的,不仅仅是这些厅局长,就连丛冰冰、丁香与徐达军,都有所顾忌。
于春辉想说话,陈青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不要急于表态,最后拍板就行。”
陈青云有信心于春辉不会反对自己的主张,但他既然要树立于春辉的威信,便会替他创造条件。
邓兰第一个站出来赞成:“青云书记真是站得高,如果放开出租车市场,可以解决市民打车难的问题,从源头控制黑车生存的土壤,同时加大对黑车的整治,谁还会冒风险去开黑车。”
江平不解地说:“青云书记,上次拍卖出租车经营权,是五年前的事,明年又到了拍卖出租车经营权的时间。你的意思,明年的出租车经营权,不再拍卖,而是干脆取消。”
在座的都是官场中的老麻雀,都明白江平的提问,实际上是替陈青云的话做注解。
“一万多辆出租车的特许经营费,十多个亿呀。”徐达军惋惜道:“有了这笔费用,水巷到生物医药基地那座立交桥的投资便解决了。”
对于徐达军与陈青云的关系,没几人清楚。徐达军的话,表面看是反对陈青云,实际上是剪断其他人的舌头。
但是,徐达军的话,如果没人配合,就会成为败笔。
陈青云的团队里,精明的人大把的存在。徐达军话音刚落,邓兰、江平、张瑜想接过话题,不料被花米抢先了。
“徐市长,十多亿的收入,不会令你这个大管家心疼吧。”花米的声音,如同珠落玉盘,十分悦耳:“你放心,生物医药基地的税收,明年就可达到百亿元,你会有钱花的。”
徐达军是主管财政的副市长,花米说他是大管家,实际上说他是市政府的当家人。
陈青云、徐达军、江平等人一唱一和,早就令壶山新城的书记火冒三丈,花米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花主任,我们的发言,将成为市委、市政府决策的依据。”书记的话,犹如阴冷的毛毛虫钻入大家的耳中,令大家十分难受:“壶山新城成立快十年了,新城的建设也初具规模,可壶山新城的税收,今年才过百亿。”
“是呀,说话得负责任。”
“生物医药基地确实会放卫星,表面看很热闹,其实吃苦的企业可真不少。”
“我也听说过,不少企业在找市政府的麻烦,至于具体什么事情不能满足入住的企业,我们不知道真正的内幕。”
不到一年的时间,城北的生物医药基地成了蓉城最耀眼的地方,有机会给张瑜与花米上上眼药,尽管到了正处或副厅的层面,也免不了这种负面的心理。
陈青云将这些反应全都收入耳中,暗自发笑:现在基地最大的矛盾,便是缺乏劳动力,特别是技术工种,于春辉与徐达军已经为此事去过几趟基地,还没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落在这些人眼中,却成了入住企业陷入僵局的依据。
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