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不过堪堪翻了一页,谢璇便是再看不下去了,心浮气躁,她索性将书丢开,抬起头,望着窗外发起了呆。
但也不过一小会儿,她的双眸便是一厉,轻声喊道,“嬷嬷。”
“姑娘,嬷嬷和莲泷姐姐往库房去了。”来回话的,却是竹溪。“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就是。”见得谢璇皱了眉,竹溪连忙道。
谢璇的眉心本来皱得愈发地紧了,听得竹溪这一句,反倒是想起什么似的,双眼突然一亮道,“竹溪!我依稀记得,你大嫂与林嬷嬷家大儿媳关系走得挺近,是吧?”
竹溪不解姑娘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我大嫂与大成嫂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比亲姐妹也不差什么的。”
“那便好。”谢璇笑了,“竹溪,我有一桩事,要让你帮忙。”
豫王府位于内城,离皇城比较近,因着德妃位分高,李雍算是诸皇子中除了太子之外,出身最为高贵的,也还算得皇帝宠爱,所以,建牙开府时,便得了一处不错的宅子。他从十二岁起,便大都住在王府之中,除非有特殊的原因,否则,从不会留宿宫中。
可是,自从那日宫中赴宴归来之后,德妃已经派人来捎了三次口信,让李雍得了空,便进宫一趟,但李雍一直没有进宫,而今日来的,是德妃跟前最为得用的总管内侍徐公公,捎来的口信,已是第四次。
李雍将徐公公恭敬地迎到了待客的花厅,奉上了好茶,却很是为难地道,“公公可知,母妃这般急着传唤本王进宫,所为何事?”
徐公公不敢托大,只坐了那椅子的三分之一,听得李雍这话,便忙道,“这个奴才就不知了。不过,娘娘这般急着让殿下进宫,自然是有要事。”
李雍点了点头,“这个本王自然之道。可是”李雍有些牵强地笑了笑,道,“公公也知道,父皇立秋时才准了本王入六部观政,本王什么都不懂,如今每日里,光是学着政事已是焦头烂额,实在是分身乏术。公公你看要不这样公公不若帮本王将这话带给母妃,等到本王得了空,便定会进宫向母妃请安的。”
徐公公本来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是一抬眼,便顺着李雍的目光瞧见了他案头之上高高摞起的那一堆公文,话已到了嘴边,便又生生咽了下去,话锋一转道,“殿下忙着,那也就没有办法了。只是,娘娘心里惦记着殿下,殿下应该知道。得了空,还盼着殿下早日进宫看望娘娘。”
李雍自然是好声好气地应着,然后,亲自送了徐公公出府,待得人一走,他转过身来,一张脸,却是迅疾冷下。
石桉见了,便不由叹息道,“殿下,都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啊!”
别说李雍了,就是石桉也知道,德妃娘娘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传唤李雍进宫,方才那样问徐公公,李雍不过是装傻罢了。
李雍脸很冷,眼也很冷,“先拖着吧!总得再等等。”
石桉却是不解,等,等什么?“可是殿下,属下昨日不就报过你了?肖夫人正忙着张罗七姑娘的婚事呢。”因为谢璇的关系,豫王府对定国公府总是关注甚多,因此,几乎是在肖夫人刚有动作时,他们这里便已得到了消息。石桉自知自家殿下对谢七姑娘极为看重,所以,一刻不敢耽搁地报了过来。
昨夜,李雍便在书房里待了一整夜,房里的灯,彻夜未熄。
李雍脚步一顿,一息后,又再度迈开了步子,“正是因为这样,才要等,只能等。”
石桉摇了摇头,是真不明白。不过,也用不着他明白就是了。
李雍说上要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石桉还是察觉到他一日比一日心浮气躁,一张脸亦是黑沉得厉害,常为了一点儿小事,就发一通火,好在理智还在,只是责骂,没有因此打杀了什么人。
但即便如此,石桉和李雍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叫苦连天,当差都提起了十二个心。
好在,李雍的这一等,终于到了尽头。
“殿下!”石桉几乎是连走带跑地快步冲进了书房,脸上挂着掩饰不住兴奋的笑容,见到李雍冷眼望了过来,他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将手里的物件递了过去,“定国公府来的信,是七姑娘身边那个常跑腿的小子亲自送来的。”在收到这封信的刹那,石桉终于恍惚间明白,殿下在等的,是什么了。
果真,李雍瞪大眼睛望着那封信,似是不敢置信一般,待得终于反应过来时,他便是劈手一把将那封信夺了过去,然后迫不及待地便是拆开展阅。
信笺之上,不过寥寥几句话,所以,李雍很快就看完了。但就是那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他脸上的神采已经是截然不同,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脸上更是情不自禁地带了两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收了起来,放进了他书案上,那个平日里都是上了锁的匣子里。
石桉见了,悄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你要出府去?”定国公府,肖夫人却在听了谢璇的请求之后,皱起眉来,“好端端的,你做什么要出府?”
“这不是要随驾秋狩么?可我的骑服却还是前两年做的,拿出来一比,小了不少,穿是穿不上了,只能重新做。谁知道,李嬷嬷开了库房找料子,却没寻着太过满意的,所以,我便想着到外面铺子里去看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