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罪了贾似道,竟然还想着吃饭。
陈文又惊又奇,连忙引路,心头七上八下的担忧,愈来愈浓。
在另一边,远去的沿江制置使司的人马队里,贾似道已然骑上了一匹高头大马,在众人簇拥下,奔驰在道路上。
四周寂静,唯有马蹄连响。
夜风微凉,他裹着一顶大氅,猩红色的颜色,掩饰在夜幕下,深藏了嗜杀的隐喻。
跟在他身边的几个统制,虽然默不作声,纵马紧随,但心中同样怀着与陈文一样的疑问:为什么不动手?
在来的时候,贾似道说得很清楚,一定要把长孙弘此人带走的。
如果王夔阻拦,就拿出理宗皇帝御赐的玉剑,令他过去。
玉剑乃皇帝信物,见之如见君,身为臣子,不得违逆。
外加这边人多势众,抢也要把长孙弘抢走。
人到了手里,拉回去慢慢的问,用点手段也成,只要不死人就行。
拿了口供,坐实了证据,贾家几百条人命的仇,就能找着人偿命了。
这就是贾似道巴巴的守在岸上,等了一个多时辰的目的。
家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岂能容自家亲人任人屠戮?
原本以为,今晚无论如何都能成功。
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人意料。
贾似道自己,也有些意外。
他一直坚定的执行着计划,从开始的见面,中间的插曲,到最后的耳语,都是在计划中有序的进行,虽然那个不中用的统制没有得手。
等到了耳语的环节,这个确认的环节,却出了差池。
那个长孙弘,目光和语气仿佛有着某种魔障,一下子压制住了他的脑子。
他说话的那几个刹那,透露出来的意味,令贾似道毫不怀疑的相信,一旦强行抢人,今晚上会死人的。
不论拿出什么来,不管是玉剑还是什么的,哪怕拿出玉大刀来,只要威胁到长孙弘的安全,对方也会不管不顾的杀人的。
那些站在后面的四川军汉,个个都像从地狱里来的阎王判官,骨子里都带着死人的气息。
死人啊,自己会不会死?
一想到这里,贾似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该死的风!”他裹紧了大氅,愤然的自语。
“不能就这么算了!”贾似道把牙齿咬紧,抵御住从心底深处冒出来的恐惧:“不管你杀没杀,你都脱不了关系!”
他狠狠的抽了一鞭,马嘶鸣一声,纵蹄狂奔,众军尾随,一列火炬沿着江边的官道,一路往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