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常州知府的捷报也送到了南京城中,李信在江滩一战被王有珍大书特书,当然也少不了他坐镇后方的一份功劳。几位尚书在政事堂里掂量着这份捷报,心中五味杂陈。孙鉁从这份看似花团锦簇的捷报里却看出不少猫腻来。比如斩首不过数百,至于海寇的大船结果则只字未提。其事实真正的情况可能是海寇并未遭受重创,他们很可能转而劫掠其他地方去了。
孙鉁的猜想没错,海寇劫掠了苏州府太仓,太仓城破,知县以身殉国,百姓遭受劫掠,损失不计其数。这对南京诸位重臣不啻于晴天霹雳,海寇能劫掠太仓就能劫掠常熟,进而还可能向东南劫掠松江府。须知苏松二府,是南直隶乃至全国的财赋重地,如果让海寇祸害了,可就不是三两年能够恢复元气的。这个责任谁来担?许多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身体虚弱,心力交瘁的南直隶巡抚孙鉁。
孙鉁猛烈的咳嗽了一阵,才强忍住收声。
“孙鉁奉旨巡抚南直隶,守土有责。眼下事已至此,我要调用李信三卫军戍守留都重地,诸位可有异议?”
三卫军在南直隶应天府地界驻扎,一直名不正言不顺,地位比较尴尬。孙鉁一直谋求三卫军在南京有合乎现实的理由,而今既然诸位尚书都退缩了,不想承担责任,他索性就借机提出来。
“只怕不妥吧!镇虏侯统属京中并未有定论,若贸然提调,只怕于体制不和……”
工部尚书熊明遇旗帜鲜明,提出了反对意见。孙鉁也冷眼相看,也没有好脸色,直接回了一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熊尚书既然觉得不妥,想来你是有妥当的办法了?既然如此,孙鉁让贤就是了,正好病体所累,已实在负重难堪!”
熊明遇哪里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终于让步了。
“孙部堂说哪里话,老夫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过应对海寇,也不是全然,,没有注意,福建总兵郑芝龙麾下水师身经百战,不如调他俩击贼!”
户部尚书郑三俊,当即提出质疑。
“这伙海寇挂着郑芝龙的旗号,如果双方果有牵连,招郑芝龙前来,岂非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
郑芝龙海盗出身虽然已经招安,但是却类似于听调不听宣地位,将福建沿海经营的俨然好似一个独立王国。就算海寇与郑芝龙没关系,谁又敢保证在这种风雨飘摇之际,此人没有二心呢?
不过众人赞成熊明遇意见的多,总要派人去一趟,毕竟如果没有像样的水师,那股海寇在长江水道上来去自如,等于截断了南北的交通。更要命的是,长江粮道一段,顿兵在太平府的魏国公岂非就面临断粮的危险?
于是孙鉁当面拍板,责令留守总兵邵化龙负责南京城防,李信的三卫军负责应天府,伺机开赴江南各府应援。同时,又派专人往福建晋江送信,敦请福建总兵郑芝龙率水师开赴长江口打击海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