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扬么?”明珠沉声问。
向宁缓缓点头:“是他。他的妻子在尸体找到了一个母贝妈祖像。那是关扬自己雕刻的。”
“这么说,也不能确定关扬是否参与盗蚌。他有可能也是受害者。”
“话虽如此,但人言可畏!不久,失踪的两艘采珠船相继被发现。可惜没再找到其他的线索。这案子就此成了悬案。”
听完父亲的话,明珠的大脑此时如有一双灵巧至极的双手,将她散落在各处的零星记忆如珍珠般一颗颗串在一起。
第一颗珍珠:谢老爷子与白瓷妈祖像。
“这是老夫二十年前从一艘船收来的东西。”
“船出了事故么?”
“嗯。一船的人都死光了。”
第二颗珍珠:望断池盗蚌案。
第三颗珍珠:失踪身死的关扬。
第四颗珍珠:关长青。
关长青嫉世愤俗性情难以捉摸。但他对各类珠母贝了解极深。明珠曾试探过他是否经常下海。他承认了。官府规定非采珠民不得采珠,他即非采珠,难道真的去打渔?可他身也并无鱼腥味,那问题便来了,关长青下海所为何事?
明珠蓦地瞪大眼睛,失声道:“连起来了。”
“什么连起来了?”明岚不解。
她暗骂自己反应太慢:“我早该想到!父亲,关长青还在调查当年他父亲失踪的案子!”
二十年前,一批贼人不知用何种方法或引诱或逼迫关扬为他们偷盗采珠船。事成之后杀了关扬抛尸大海。贼人则登了早已备好的船只扬长离去。谁知在逃离的途中发生了变故,导致人财两亡。这才有谢老爷子二十年前误幽灵船,捡回了白瓷妈祖像的经历。而关长青或想要为父伸冤、或有其他目的,一直追寻着当年的案子不曾放弃。他下海寻找的,也一定是与他父亲失踪有着极大关联的东西。
比如,谢老爷子过的那艘船。
向宁啊的一声,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
明珠摇头道:“这事说来话长。父亲,我前世的前世一定是个捕快!”
明岚好奇的问:“前世的前世?”
明珠暗骂自个儿嘴快,眨了眨眼,微笑道:“因为我前世定然是个金匠哪!”
事到如今,望断池案的线索便系在了谢老爷子谢翎和关长青的身了!
贝娘的家中,也是一派鸡飞狗跳。
原因无他,月向宁按计划派人将贝娘卖身之事通知了她父母,连卖身契都带来了!素来被捏在手心的长女竟然背着父母自卖为奴,打乱了他们为儿子们的筹谋,能不怒火中烧?
“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陈氏哭嚎,“你卖给月家有什么好处?他们能给你什么?”
“至少能给我一万两银子。”贝娘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的父母。“总比卖去做小妾强。”
“你还卖了一万两!钱在哪里?”
贝娘冷笑:“我自卖自身。我的钱你们管不着。”
陈氏大怒,猛举着柴火棒就要抽贝娘,贝娘也不躲,冷冷的道:“你若打伤我,我家家主必然要你赔我医药费。你且试试!我可值一万两银子呢。”
陈氏手一抖,柴棍没敢打下去,却气得胸脯起伏不停,脸色铁青:“好啊,好啊!我们辛苦把你拉扯大,给你许了好人家,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贝娘呵了声,难掩恨意的道:“我十岁下海采珠。换来的钱粮供养家人。可没半分对不起这个家。倒是你们,为了我兄弟的前程将我卖于老头做小妾,还有脸说是好人家?”
“你这个逆女”陈氏闻言暴怒又起,贝娘主动凑了脸过来,轻描淡写的道,“打呀,你打呀。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无论我归月家还是贾家,都不会让你们下半辈子好过!”
陈氏气得眼前一黑,险些昏倒。被她丈夫伸手扶住。
贝娘的父亲陈大羞恼的扶着陈氏,道:“你要是不把银子交出来,你甭想出这个门!”
贝娘哈的声:“这话你与月家和贾家说去。不过估计你们是没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
“一个女儿不能卖两次。你们如今可是犯了法呢。”贝娘嘻笑,“要是月家贾家好好商量个结果来也就算了。否则,你们就等着衙门对官老爷解释吧!”
陈氏吓得一个激凌,再度昏厥。
傍晚,夕阳如火烧般照亮了天边的晚云。贾老爷瞧着火红绚丽的景致,心中却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太红了啊!
他踱进县衙外的一间酒楼的包厢里,一名男子起身迎向他:”贾兄!“
男子一身宝蓝色常服,相貌俊朗,眼中颇有算计。正是县丞月向海,他满怀歉意且忧虑重重的道:“转藉的事恐怕是办不了了。”
贾老爷被接蹱而至的意外打击得头昏脑胀:“怎么会办不了呢?”
向海叹了声气,暗骂晦气。好不容易有笔赚钱的生意,竟然黄了。
“县令大人接到头的通知。说最近有盗贼冒用良民的身份行欺诈之事,在外县被人识破。这不,立即命我们将失踪人口的户藉整理报!还要挨家挨户的查证。这一来,事情就极不好办了啊!”
贾老爷惊楞半天,全身没了力气软在椅子,闭眼睛思量了片颏,突然睁眼问:“听闻你有个兄长,可是名唤月向宁?”
向海略觉诧异:“贾兄也认识他?”
“巧遇,巧遇。”贾老爷微笑。“你这位兄长,很了不得啊。”
精明如向海,一听贾老爷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