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盖伦也喝酒去很多酒,鬼街的酒和外面的酒有很大的不同,具体的不同在于酒的味道之上。
外面那些高浓度的酒,大多烈而醇香,能够一饮而尽恰有一点回味,但是鬼街的酒不同,入口一阵苦涩,进入咽喉之时淡而无味,沉入心中却回味无穷。
这种感觉就像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盖伦唯一想到的一句话。
酒名黄泉,黄泉路上没老少,奈何桥上骨肉分。
盖伦知道鬼街之上多是已死之人,他们现在活着,只不过是那一刻判官笔上恰好没有了墨。
篝火渐消,人渐渐少了,盖伦不知道自己和赵信是如何进的雷诺家的营养池。
夜多静谧,薄烟弥漫在整个空间,噼里啪啦的声响,有人在灼烧着木炭。
盖伦觉得自己的神经还有些疼痛,这黄泉酒上头,不仅如此,口干还舌燥,迷离之间睁开眼睛,屋里并没有窗户,眼前一片黑暗。
从营养池中爬出,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湿润,这就像是清晨那种晨雾缠绕的那种感觉一般,他的身上衣服穿的并不多,这一刻不免有些寒意。
盖伦借着微光可以看到赵信还在沉睡之中,而他则凭借着记忆,来到房间内的八仙桌前,用茶壶往茶杯中到了一杯水,直灌如口中,却感觉并不解渴,索性把茶杯放倒一旁,直接拿起茶壶,掀开壶盖,直接用口对着倒了下来,而茶水也顺着他的口,滑落到他的衣服周围。
等茶壶里面没有一点水,才觉得自己的咽喉舒服了很多,他坐在凳子上,扶着自己的额头,虽然解了渴,但是头却依然很疼,而且外面还传来一声声令人胆颤的声音。
人有百面,魂有千变,鬼街不空,白纸成灰。
就这十六字,仿佛就是一段短歌,不断的窜入他的耳中,他想要驱离,却始终不尽,茫然间头颅更见一阵阵钻心之痛。
唱这短歌并非一个人,里面夹杂着混声,有尖锐的声音,也有低沉的声音,但是不变的他们音色中都夹杂着一点点的怨恨。
在这种夜晚,听到这种声音,他心中有种胆怯,但是脑海里面那钻心的疼痛,却又始终解脱不开,睡,已然睡不着,外面的声音更有一种魔力,驱使着他开门去看。
握在门把手之上,从这木质的门把手上竟然传来一阵阵湿寒之气,那一瞬间,他在想是否要继续打开,还未想上片刻,他感觉自己的手还未有所动作,门竟然自动打开,嘎吱的一声,把他吓得不清。
这是鬼街么?
这是他的第一声惊呼,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雾气吞没了整个街道,让这里变得格外的陌生,他现在的视线感很弱,虽然看不到人,但是那抹幽蓝的火光,能让他注意到,正对面的木屋前有人放着一个铁盆,似乎烧着东西,这火竟然不是红色的,而是如鬼火一般的幽蓝之色。
人有百面,魂有千变,鬼街不空,白纸成灰。
盖伦正惊骇着,却有一人身穿白衣从他面前而过,那句短歌比之在屋中听到的更加的骇人,而黄纸随着那短歌声从半空上翩然落下。
“喂,你这短歌……”盖伦想要抓住眼前这个人,但是手伸过去,却扑了一场空,他的手穿过了那人的身体,而那句短歌依旧声声入耳。
那人在前面走,身后又跟着一人,距离不过三米,而在这三米之外,还有一人,如此往复。
“这些人是鬼街的么?”盖伦不确定,他虽然呆在鬼街上也快有一个月,但是前面半个月,他们都潜心修炼,鲜少与鬼街上的人有交往,唯有这几日的欢庆时分,才见的人多了,但是这些沿途短歌的人,却面生的很。
虽然短歌令他害怕,但是心中的好奇依旧驱使着他。
盖伦把门关上,此刻赵信还没有醒来,短歌虽然嘹亮,但是把门紧闭,声音也会小了很多。
这些人是什么人他真的不能猜想,但是多半认为是魂体多点,因为他能够穿越过他们的身体,他们亦能,而且每一次穿越的时候,他都会感到一阵冰凉,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一般,背后一身冷汗。
脚下白烟滚滚,寒气从裤脚往上窜。
鬼街应该不长吧,但是为何一直走不完。
不仅如此,身体却越来越冰冷,盖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变得僵硬了,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视线逐渐模糊,但是脚却不受他的控制,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口中喃喃那句短歌,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黄纸,一步一扔,这漫天的黄纸,在弥漫的雾气之中,翩然落下,仿佛化作黄色的凤蝶,慢慢飘摇。
盖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更不知道哪里是终点。
但是这一路,他迷离间,似乎看到两个熟悉的人。
他们坐在路的正中央,他们的当中有一团篝火,并不是鬼街所有木屋前的那种幽蓝光芒的火焰,而是黄色中带着红色的火焰,而那两个人手中还有酒。
那酒香香醇,并不是黄泉。
那两人边喝酒边说着话,但是声音很低,而他又离得很远,并不能听清。
正在他烦恼间,队伍却渐渐的靠近,此时他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人。
单单这两个熟悉的声音,不正是杜兰和他的师傅雷诺两人。
“留给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你能确定后面的事项能够一帆风顺。”
“我这边有足够的信心,只要那两个小子按照剧本来,但是我却担心你这边的情况。”雷诺喝了一口酒,对于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