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剑士俯下身子,侧耳过去,仔细聆听田鹭低声吩咐,等到田鹭说完,两者的脸色都不约而同的难看起来。
田鹭竟然要他们二人此战绝对不可以胜!
两者对视一眼,心里俱是愤愤不平,却也当然不会表现出来。
邵存庸这才注意打量两名剑手,这两名剑手从田鹭身后一出来,似乎就已经各自选定对手。
矮个剑士来到高毅面前,面红耳赤,一双眼睛则险些喷出火来。另外一名高个剑士,抱着长剑,目光阴冷,面色冰寒的看着邵存庸。
“这里地窄,不能发挥全部,望将军让我等账外一决。”那名矮个剑士咬了咬牙,没有去看田鹭的脸色,而是转而向坐在主位的马敬拱手道。
马敬略一思索,摆了摆手,道:“那就出去吧。”
他说完,也没有动身的意思,田鹭起身想跟出去,却被田文叫停。高毅一愣,不知道为什么马敬显得对这次比武决斗这么不上心,毕竟这可是关乎六千镒金的决斗啊高毅转眼看去,发现吴,吕等人也是兴致缺缺,目光散漫,不是在思索什么,就是直勾勾看着一处发呆。
等到高毅和邵存庸来到后账后面的一大片空地,才发现观众寥寥无几,只有中军的近卫士兵凑过来看,账内那些高层或分官都留在大帐内。
对于结果注定的事情,他们大概是不会耗费精力去看的。
这是一片沙土掺杂的平地,几十丈外有隆起来的土包凹坡,上面杂草丛生,里面偶尔能看到爬虫,于是经过那个地方吹过来的风纠缠着一股草腥味。
有风,但是不大,刚好能够把泥沙粘在人的脸上。
落下半轮日头的西方绽放出金色的霞光,仿佛一道道审判人心的利剑洒在众人的身上。其冉轩擦了擦脸上莫须有的汗水,呼出一口气,向左走几步以避开暮光,却无意间撞到了一个年轻人。
他连忙道歉,那人也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看上去倒不是个多事之人。
其冉轩便站在他身边,聚精会神的看着场内。
当时,周围聚集的大多都是结束操练来此小休的士兵,每个身材不算壮硕,但胜在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已经能够做到听从指挥前后左右,结阵摆枪,身上的肌腱修长,个个身上都透露出一股精悍之气。
所以他们看着外面对峙的四人,脸上都是不以为然,个人武艺再强,也绝不是战阵的对手,而他们引以为傲的结阵战法的肌肉记忆,则是仿佛早已融入骨髓里一般,令人动容。
邵存庸斜挎着两把剑,一把剑简朴,却开刃锋利;另一把剑华美,却只是礼仪只用,并未开刃。他就拔出这把钝剑,看着高毅,有些疑惑:“你没带兵刃?”
高毅拍了拍腰间,道:“有暗手。”
邵存庸皱了皱眉,把钝剑扔给高毅:“这次只是演戏,别伤了人,搞得不好看。”
高毅接住他的钝剑,笑了笑。
“谢谢你啊。”
剑士与邵高二人相隔十几步,打马不过一个冲刺,现如今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隔膜——双方都不肯先动手。
高个剑手看着正在活动肩膀的矮个剑士,低声道:“别一下子就被打倒,不要让别人觉得咱们在演戏。”矮个剑士仍然不说话,脸色渐渐变得冰冷,高个剑士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气不过,知道杀害王师弟的凶手就站在你面前,你却动不了手去杀人报仇,很煎熬对吧?”
矮个剑士“哼”了一声讥讽道:“煎熬有之,更多是不明白师哥为什么这么无动于衷而已,难道神农这两个字代表的东西,还抵不上副堂主笑一笑重要?”
高个剑士露出虚伪的笑容,语气却不是很好,“赵师弟,我原以为你是识时务懂大体的,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如此讲话,不仅令我寒心,恐怕上报到师傅那去,他老人家也会很失望啊。”
赵姓矮个剑士“呵呵”一笑,却似乎有些忌惮高个剑士真的去报告那个“师傅”,所以便不再反驳,而是拔出剑来,神色阴沉。
两名剑手纷纷拔剑,剑锋暴露天光之下,寒光奕奕,仿佛有森森冰雾攀附其上,令人看上去就通体生寒。
高毅最开始进帐的时候看这二人就有些异常的感觉,现在看到二人露出来的剑锋,终于明白过来,转头看向邵存庸,发现他面露轻蔑的道:“我昨晚曾诛杀一名持剑刺客,暴露踪迹,被我将计就计诱杀当场,可是没想到这个蠢货还有同伙,而且还是那个田鹭的手下”
高毅一听,心里一动:“你的意思”他难道是在说和谈的是田鹭,暗杀不成的也是田鹭?
邵存庸没有答话,而是话锋一转,道:“高百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高毅等着他继续说,邵存庸继续道:“那就是因为帮你等于帮我自己。”他神色隐晦,看不出什么来。
高毅摇头,不懂。
不懂就对了,邵存庸露齿一笑,大踏步上前,站直身躯,比其校场的士兵来也并不逊色。他扬起脑袋,似乎在用下巴看着这两名剑手。
“谁先来?”
高个剑士向前一步,拱手道:“不如速战速决,一起上吧。”
“切”赵师弟露出不满的神色。
邵存庸没有异议,眼角看向高毅,他也点头,于是冷道:“你们一起上,高百将站在原地不用动,我自己来!”
这话一出,周围围观者一阵惊呼,其冉轩也是神色一变,自言自语道:“这人可真够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