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削藩?”刘瑞愣了,不知道陈庆为什么突然要削藩。
陈庆站在大殿内,望着屋顶说:“前日朕听了你说的话刚刚想出来。既然决定了传位于太子,就要为他铺路。那些藩王个个都手握重兵,朕在时还能压住,万一哪天朕...太子年幼,压不住。”
刘瑞微微皱了皱眉:“此事事关重大,陛下!贸然削藩,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庆笑道:“这不是找你来商量了吗?你说说,要怎么削藩才能将骚乱降到最低?”
刘瑞摇了摇头:“不,陛下!如何削藩并不是重点,甚至是否削藩都不是重点。”
陈庆有些疑惑了,他立即问道:“那重点是什么?”
刘瑞:“重点在于,陛下想做一个明君,还是一个黯君。”
刘瑞这话让陈庆脸色阴沉了下来,语气中有一丝杀意:“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瑞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杀意,满不在乎的说:“陛下,请回答臣的问题。陛下想做明君还是黯君?”
“这个问题和削藩有任何关系吗?”陈庆突然怒吼起来。
刘瑞丝毫没有被陈庆的怒吼吓住,仍旧一副平淡的表情说:“陛下!不搞清楚这个问题,那么是否削藩意义不大,甚至削藩的危害还更大。”
听到这话,陈庆冷笑起来:“好!那你说,明君黯君有何区别?”
刘瑞:“明君,兼听者也;黯君,偏信者也。古人云,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陈庆愈发咬牙切齿:“好!那朕问你,朕只听你刘瑞一个人的,是不是偏?”
刘瑞点头道:“臣正是此意,既然陛下以为削藩是大事,就不该只和臣一个人商讨此事。”
陈庆:“那好!召高晟、张森、李岳到玉熙宫议事。”
听到这话,刘瑞却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
陈庆看到后,脸色更加狰狞:“怎么?朕已经召他们三人来议事了,还不算兼听?”
“召他们来有什么用?”刘瑞说道:“高晟、张森他们心里怎么想,陛下心里已经清楚了。召他们来不过是商讨一些削藩的细节罢了!哪里算得上真正的兼听?”
“那你要朕怎么办?”这是陈庆今天第二次爆发,他今天觉得刘瑞有些怪,处处与他做对。所以根本收不住怒火。
刘瑞看到陈庆再次发火,也觉得有些过了便说道:“兼听,不是只听顺耳的话。那些反对削藩的老臣甚至藩王,他们的意见陛下也该听听。”
陈庆似乎听到了笑话,笑了起来。笑了片刻之后,怒火再次爆发:“朕听他们的意见干什么?听他们的意见,只能动摇朕的决心。”
刘瑞看陈庆已经快要被自己气得背过气了,所以也不再啰嗦,干脆直接说了出来:“不听听他们的意见,陛下又怎能知道削藩的难度,还有削藩之后带来的后果?这些都不弄清楚,就贸贸然的削藩。陛下是不是有些一厢情愿呢?”
陈庆:“削藩的难度和后果,朕心里很清楚。”
刘瑞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恐怕没有陛下想得那么简单。那些深受此事波及的人,不清楚他们的想法,怎么能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说到这里,陈庆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缓了缓气息问:“那你说,此事该怎么办?”
刘瑞说道:“臣以为,此时不宜削藩。”
陈庆愣了愣:“不宜削藩?”
刘瑞点头说道:“正是,此时的藩王势力太强。并且独立于各州郡管辖权力之外,根本无法处置。若是贸然削藩,让那些藩王以清君侧的名号谋反,后果不堪设想。”
陈庆:“那该怎么办?”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刘瑞:“臣建议陛下,先推恩,再削藩。”
“推恩?”陈庆一脸疑惑。
“正是。”刘瑞说到:“陛下可颁布一条政策,取消藩王的嫡长子继承制,改为藩王将封地分封给所有的儿子。如此这般,三代之后,想要除掉藩王轻而易举。”
刘瑞很不客气的把前世汉武帝的推恩策拿出来,不过推恩策固然好用,但所需时间太长。陈庆很明显没这个耐性了。
“两三代?朕等不及了。”陈庆说道:“朕不敢保证朕的子孙个个明君,甚至连太子的能力都保证不了。”
刘瑞连忙劝解道:“陛下,百世之功需世世努力。但也并非一代人能解决,就如陛下说过的,消除积弊。大周立国数百年,其中积弊又岂是一两年可以清除的?
削藩亦是如此,各大藩王分封数百年,历代先帝也并非没有过削藩的动作,可为何皆毫无效果?就是因为藩王的力量太过集中。想要削藩,就必须要分化各大藩王的实力。”
陈庆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甘心,但他也无法否认刘瑞说的话是事实。不过他马上想到一处要害:“朝廷若是颁布推恩令,那些藩王能同意吗?”
刘瑞笑了,笑容里满是自信:“不需要藩王同意。藩王封地乃是嫡长子继承,其他儿子便如同豚犬一般饲养于新君封国,推恩策一出,便是那些没有继承权的王子的福音。他们都会站在陛下这边。
可是当他们接受了封地,就等同于认可了推恩令,那么他们晚年时就不得不照着推恩令将封地分封给所有的儿子。陛下想想,三代之后,整个大周还有强大的藩王吗?”
刘瑞的话令陈庆眼前一亮,大周实行的是半分封半中央集权制度。
朝廷控制了整个长江以北地区,而黄河以南自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