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把茶棚里外的茶客都惊了一跳,聊天的不聊了,喝茶的也不喝了,都转过头来看她。
燕脂一看大部分都是相熟的面孔,便也不扭捏,大方地笑着,与人们分享她的喜悦。
安静的人群中开始传出或欣喜或祝福的笑声。
“我就说嘛,单凭我们燕脂的相貌,有谁能比得上她!”
燕脂颇有些得意的回道:“我这次可不是只凭相貌的!”
燕翔放下茶壶走过来,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他也由衷地开心。
唇角深深弯起。有些事没有让她知道的必要。她想做的事去做就好了,只要她开心。燕翔想,这也是她父亲希望看到的……
他缓缓地点着头:“好,我的女儿自然不输旁人。去吧,去收拾一下。”
燕脂眼中泪光闪烁:“爹,谢谢你。”
天渐暗了,茶棚里的客人也只剩零星几个,家里一下静了不少。燕脂在自己房中收拾行李,一想到要离开爹,泪水便又止不住。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她忙转过脸去擦拭泪水,只是,又如何瞒得过燕翔。
他走过来,看着她脸颊犹在的泪痕,抬手轻抚:“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吸吸鼻子,她哽咽着说:“爹,阿脂舍不得你。”
燕翔亦红了眼眶:“儿女大了总要离开父母的,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况且,你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应该开心才是。”
燕脂已说不出话来,只不住地点着头。
目光落到她腰间的玉佩上,燕翔伸手去解:“宫里不比外面,你刚入宫还是收敛些,像这样贵重的首饰,还是先收起来吧。”
燕脂想想也是,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便抬手将自己腕上的玉镯也一并褪了下来。自己贵重的首饰也只有这两件了。
清晨,东方未明。
秋风袭来,让人觉得有些凉。燕翔将一件斗篷交到燕脂手里:“天渐凉了,拿着。”
“爹……”她泪眼婆娑。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傻孩子,”他揉揉她的发,“去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管将来遇到什么,回来找爹就是。”
“嗯,”她重重点头,“谢谢爹。”
拿着收拾好的包袱,她坐上宫里派来的马车。
爹,您放心,阿脂自己的人生必会随心无悔。
看着渐远的父亲,她暗下决心。
直至很久以后,想起自己的这句话,燕脂只觉好笑。她的人生,从来都由不得自己,何来随心无悔。
按齐国例,新晋的秀女入宫第一天要先去王后处请安,随后再由王后领着去见齐王。
马车入了宫门便停下了,跟着引路的内侍一路走到庆华殿,其他几人已经到了,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候在殿门外。
燕脂还未走近,便听到一个声音从前头传来:“哼,瞧瞧她那寒酸的样子,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八成是因为自己没有显赫的出身,便想着能得陛下怜悯也好吧。”
说话的女子穿着一件大红襦裙,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上面用金线绣着朵朵牡丹,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燕脂认得她,她叫王轩怡,城中首富的女儿。长得还不赖,本以为也算个大家闺秀,可看她说的话,与市井泼妇也没什么差别。
心中不免鄙夷,家里有钱怎么了,有钱就可以用鼻孔看人了吗!燕脂本想着上前与她争辩,可父亲的话言犹在耳,今日毕竟是入宫第一日,连陛下的面都还没见着,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在庆华殿外与人发生口角而让陛下记住。哼,姑且让她再嚣张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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