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宫,燕脂浑浑噩噩地走在冷清的宫道上,想起了入宫后的种种。
跟她一起对付王轩怡的绫纾,拉她去逸云轩的绫纾,跟她一同受罚的绫纾……她的音容仿佛还在眼前,此刻她却再怎么也抓不住她了。
不想回风雅轩,没了绫纾聒噪地唤她的声音,她只想逃离那里。
燕脂顺着宫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再抬头时,入眼的是那个莲花池。她坐下来,呆呆的盯着平静的水面,绿绿的荷叶之间已夹杂了或粉或白的花苞。
她想起来,她是秋日入的宫,虽常来这莲花池,却还从没见过荷花盛放的样子。她提起来的时候,绫纾还炫耀说齐宫中的荷花可是整个浔衍城都难寻的好荷花,盛开的样子美得不似人间之物,还说到时候要带着她来好好观赏一番,长长见识。
泪水无声滑落,滴入池中激起层层涟漪。
荷花就要开了,绫纾,你食言了……
突然就觉得,在这偌大的齐宫之中,自己竟是如此孤独。她好像已经快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进的宫,当初父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也许,父亲是对的吧,她好像,真的不适合这里。
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燕脂捧在手里。就快到端午了,这是她专门为卫璇绣的,她不擅女红,还是绫纾手把手教她的。如今香囊绣好了,他却去了楚国。她细细观瞧着香囊,像是在观瞧自己对他的那颗心。
夜风吹过,吹得她神智越发清明,她将香囊紧紧攥住,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的态度已经那般明显了,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希冀什么。她一次次的靠近,却被他一次次的推开,如今更是为了别的女子不顾危险潜入敌国。
燕脂,你还不放弃吗?为了他,连绫纾的性命都赔上了,你还想赔什么?
东方泛白之时,她站起身,将手中香囊重重地抛了出去,看着它沉入池底,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随着一同沉了下去……
数日后,庆华殿。
“娘娘,燕脂求见。”
“让她进来。”
看着恭恭敬敬对着自己行礼的燕脂,班雪絮双眸微眯,目光落到她脸颊已经结痂的血痕上,想起那日在城墙上发生的事,心道她还真是命大。
她的手轻轻抚上发鬓,唇边带了浅浅笑意:“几日不见,你憔悴了不少。绫纾的事我也很难过,望你节哀。”
提起绫纾,燕脂眸子里又染上了一层哀色,她垂了头:“谢娘娘关心。”
“今日来,是有什么事么?”
燕脂抬眸觑了眼班雪絮神色,又低下头长舒了口气,似是在下很大的决心,这才开口道:“自奴婢入宫以来,得娘娘诸多照拂,不胜感激。奴婢心里清楚,娘娘一直希望奴婢能得陛下青睐,可如今您也看到了,陛下心中只有那位阮姑娘,奴婢想是入不了他的眼了。辜负娘娘厚望,奴婢实在……”
班雪絮以手支颐,看着面前盏中漂浮的茶叶沫,听着她这一番话,末了勾了勾唇,轻轻抬眸:“不必自责,此事由不得你,亦怨不得你。”
她对此事确实是不甚在意,燕脂于她而言,只是一枚为了能得到父亲下落的棋子,仅此而已。
“谢娘娘。”燕脂顿了顿,又道:“奴婢今日来,是还有一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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