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阴沉的天空终于掉下了雨滴,很细很密,织成了一张惆怅的网,笼罩着鹰爪山。
武大寿怔立飞鹰堡东门寨墙之上,遥望东卫寨,脸色比天空更加阴沉。
寨墙上,一众杆子架起了各色枪支,严阵以待,可是个个脸色发白。
“砰砰砰砰……”,东卫寨的枪声就如那催命的更鼓一声声砸在他们心上!
“大哥,”年轻气盛的八当家突然一咬牙,向武大寿一抱拳,“让俺带‘捷’字营过去灭了那些狗日的……”
“再等等!”武大寿凝神听着东卫寨的枪声,轻轻地打断了他,“再等等……”
七当家一滞,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出乎意料,三当家连忙上前,冲武大寿一抱拳,“大哥,战机稍纵即逝,不能再等了!此时,官军已是强弩之末,正是迎头痛击的最佳时机……”
武大寿一怔,猛然回头望着三当家,讶然之色一闪而逝,沉吟着,“可是,官军来得太快,东卫寨怕是撑不了多久,救之不及……还是全力防守比较妥当啊!”
“大哥,”三当家见武大寿犹豫,顿时激动起来,“兵法有云,‘守者,必赋之以攻,而其弱于攻者,故以机而胜也’……官军于望东岭一番苦战,未曾停歇便一路奔袭而来,必然已是强弩之末,所谓‘强弩之末,势不可穿缟素’,正是我等克敌制胜之良机……一旦错失,官军便能稳坐东卫寨,到那时,悔之晚矣!大哥,下令吧,小弟愿拼死一战!”
“嗯……”武大寿依旧在犹豫,此时堡内不足已经五百人,他赌不起了!
见状,七当家连忙上前,冲武大寿一抱拳,满脸决绝,“小弟也愿拼死一战!”
“义父!”大伟也连忙抱拳,神色肃然,“孩儿也愿拼死一战!”
一众杆子一咬牙,纷纷大吼,“堡主,俺们愿拼死一战!”
武大寿怔了怔,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一咬牙,“好!老三、老七率部增援东卫寨!”
“是!”三当家和七当家精神一振,轰然领命而去,带着“刺”字营残部和“捷”字营匆匆而去。
见众人离去,大伟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义父……何不全力一搏?”
武大寿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攻之不守是为冒进,守之不攻是为待毙,然,攻守不可偏废……传令西三寨弃守本寨,全速赶往主堡!”
“是!”大伟愣了一下,连忙领命,正要离去,却听武大寿又补了一句,“南三寨、北三寨……依令而行!”
大伟浑身一震,匆匆而去。
东卫寨的枪声已经慢慢低落下去,正如武大寿此时的心!
“嘭”,狠狠地一拳砸在寨墙上,咬牙切齿,“老二误我,老二误我啊!望东岭……一千精锐呐……老三、老七,你们可不要再出事了!”
“攻”与“守”不过两个字,可是,千百年来又有几人能权衡得清楚?
三当家和七当家堪堪赶到东卫寨西侧,便听得寨里枪声嘎然而止,顿时一惊,停住了脚步。
七当家一咬牙,望向了三当家,“三哥,咋办?狗日的,咋这么快?刘大榜咋恁的不禁打?”
三当家一咬牙,神色肃然,“老七,机会只有一次!”
“对,机会只有一次!”七当家重重地一点头,“三哥,俺攻正门。”
“好!枪声为号!”三当家一挥手,带着“刺”字营残部钻进了密林,直奔东卫寨后门去了。
东卫寨里,最后一声枪响还在东卫寨里回荡,黄化一挥长枪,转身就往寨外走去,“走!”
化妆成“溃兵”的将士们已然疲惫不堪,不少人都带了伤,但是一听命令都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这一仗如此顺利,哪个不想乘胜追击?
“黄化,”李四维见状,连忙端着长枪从寨墙上走了下来,“回来!”
黄化一怔,回头粲然一笑,“团长,飞鹰堡就在前面……”
“算了,”李四维一摆手,目光扫过疲惫不堪的将士们,“下雨了,兄弟们也累了,先休整吧……飞鹰堡不着急打,它飞不了!”
黄化顺着李四维的目光望去,只望见了一张张疲惫不堪的脸,还有不少兄弟已经血染戎装,顿时心中一震,“是!”
“关寨门,加强戒备!”李四维心中一松,连忙下令!
他何尝不想乘胜追击?可是,将士们已然累成这个样子了,再冒然推进,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吱呀呀……”
厚重的寨门缓缓关上。
“哒哒哒……”
赵德柱和王六根连忙布置防御,众将士匆匆进入了防御围住。
从望东岭一路打过来,他们两个营只在东卫寨追上了一场战斗的尾巴,将士们倒还有些体力。
李四维把长枪往肩上一挎,“振华,发信号弹,一红一绿!”
“是!”苗振华答应一声,连忙摸出信号枪,找出一颗红色弹装上,朝天一枪。
“砰……咻……嘭……”
红色信号弹冲天而起,在蒙蒙细雨中,炸出一团璀璨的红光来。
紧接着,“砰……咻……嘭”,又升起了一枚绿色信号弹,炸开一团耀眼的绿光。
看到空中一红一绿两团亮光,刚刚摸到东卫寨后门的三当家顿时一惊,一挥手,止住了队伍。
“咋了?”铁牛一怔,满脸疑惑。
“可能有诈!”三当家警惕地打量了静悄悄的后院一眼,当即立断,“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