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光带着两个兄弟一路将人送到了防区边境,第二天来之后,三人都红着眼眶,神色落寞。
都说“儿女是爹妈的心头肉”,李四维和两女的情况又能好到哪里去
李三光再见到李四维时,一时竟不知该说啥,几次张嘴欲言,却又讷讷无语。
入冬了,晋南的八路军将士还在为粉碎日寇的大扫荡奋战着,中条山各部将士也在一旁帮衬着,但,黄河南岸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这一年,日寇依旧在泥淖中挣扎着,却已越陷越深。
六十六团的训练依旧抓得很紧,李四维虽然依旧勤勉,但一颗心早已随两个娃飞了老家,殷殷地期盼着那一封家书。
四一年一月二十四日,对八路军根据地发进行大“扫荡”的日伪军全部撤原驻地,百团大战落下帷幕,沉重地打击了华北境内的日寇,在抗战大业艰苦的一年里,为广大的抗日将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抗战必胜
这一天是三九年农历腊月二十七,年味已然清晰可闻了。
六十六团驻地里一片忙碌,将士们已经开始为过春节做起了准备,时局越艰难,李四维就越希望将士们能过个好年,何况,他也清楚,接下来的局势将会加艰难。
夜幕初临,李四维了团部,径直往自己的小屋走去,娃虽然走了,但婆娘还在,家依旧在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女对娃的牵挂反倒越来越浓,任李四维如何安慰也消弥不了。
走到虚掩的木门外,李四维整了整衣帽,疲惫的脸上堆起了笑容,无论如何,把娃从两女身边送走都让他满心愧疚。
“吱呀”
轻轻地推开了门,屋内的景象却让李四维一愣。
屋内灯火温馨刚,和往日一样,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盆里和毛巾也已经在矮凳上放好可是,两女脸上的笑容是咋事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两女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了,李四维顿觉浑身一轻。
“来了”宁柔一边补着衣服,一边和伍若兰小声地聊着天,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听到声响,抬头冲李四维笑了笑。
“洗脸,”伍若兰连忙起身,过来帮李四维倒水,俏脸上笑容可掬,“你要是再不来,饭菜都该凉了。”
“咋事”李四维笑呵呵地到了矮凳旁,“看你们的样子,肯定有好事”
“先吃饭,”伍若兰娇俏地瞥了李四维一眼,将拧好的毛巾递了过来,“吃完饭就跟你说。”
“还保密呢”李四维笑着接过了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好嘛,先吃饭”
饭桌上两女有说有笑,却始终不送口,听得李四维心中直痒痒。
吃完饭,李四维殷勤地收了碗筷,见两女坐到了床边,便迫不及待地凑了过去,“究竟咋了该不会是小占”
李四维的猜测也不无根据。
近,卢全友病了,在医护排待了好一阵,和小占一来二去地就看对了眼,这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只是,每每问他们啥时候结婚,两人都闭口不答。
“唉,”宁柔一怔,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占的确喜欢全友,可是,他们两个都是闷葫芦”
“就是呢”伍若兰连忙附和,“俺都替他们着急,要是俺想在一起就说嘛,有啥好怕的”
李四维一愣,不禁想起了过往的滴滴,笑意悄然爬上了嘴角,能遇到若兰这样直爽的姑娘倒是一件幸事呢
“都便宜你了”宁柔偷偷地在李四维腰间掐了一把,望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伍若兰,轻声地嘟囔了一句。
伍若兰听得俏脸一红,连忙王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家里来信了”
“嘶”李四维一口凉气刚抽了一办,闻言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欣喜若狂,“咋不早说信呢”
“哼,”伍若兰白了李四维一眼,“哪个喊你那么狠心”
说着,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李四维。
宁柔轻轻地将伍若兰揽入了怀中,冲李四维温柔地笑了笑,“娃已经到了,都好好的,也不哭闹。”
“是呢,”说到娃,伍若兰的声音又轻了起来,“信里说,安安都变乖了”
李四维一边听着两女念叨着,一边读着信,心中却有些酸涩。
慢慢地读完信,李四维抬起头来,却见宁柔递了一张照片过来,声音轻柔,“和信一起寄过来的”
那是一张全家福,李四维的目光却落在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两个娃娃穿着衣并排坐在小凳上,眉开眼笑
望着那两张熟悉的笑脸,李四维鼻头一酸,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跌入尘埃。
两女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李四维抖抖索索地抬起右手,轻轻地摩挲着那两张笑脸,泪珠已然滚滚而下。
房间里静得好似能听到那泪珠跌落尘埃时的响声,“啪啪啪”
那泪珠一定摔得很碎很碎吧
良久,李四维慌乱地在眼睛抹了一把,冲两女赧然地笑了笑,“全家福照得真好”
“对对,照得真好”两女连连头,“等了老家,俺我们再照一张肯定比这张照得还好”
说着,两女也早已泪湿眼眶了。
不论怎样,两个娃平平安安地去了,三人也安了心。
这个年,六十六团依旧搞得欢欢喜喜,热热闹闹。
夜色如墨,校场上篝火昏黄,一张张用木板临时拼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