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当先的吕奉先轻轻地一抬手,停下了脚步,众将士也纷纷隐蔽,一支支枪口对准了朦胧的密林中。
“叽叽……”
细微的虫鸣声在东北方向的山坡上响起。
五月的山中自然不乏虫鸣鸟叫,但如此有节奏的虫鸣声却罕有听闻。
听到那虫鸣声,众将士都是神色一松,缓缓地靠了过去,摸到山坡上,果然便在一颗大树下看到了阿克敦那熟悉的身影。
阿克敦自然也看到了吕奉先一行,冲他们微微一笑,转身便走,众人连忙跟上。
不多时,阿克墩摸进了一处山谷,径直钻进了一处隐秘的山洞。
山洞里已经聚集了三十多个兄弟,正在抱着小鬼子的罐头吃着,个个面色疲惫,不少人还缠着纱布,却都难掩兴奋之色。
看到吕奉先一行进来,两个兄弟连忙提着包裹迎了过来,从包裹里摸出罐头一一递上。
吕奉先接了罐头,径直往围坐在最里面的黄化孙大力等人走去,随行的十多个兄弟接了罐头,就近找了个空地坐下,安心地吃了起来。
罐头是从哪里来的自不用说……进了山还能饿死了猎人?
至于安全,隐藏在谷口和山上密林里的兄弟们自会负责。
天黑了就赶路打秋风,太亮了就吃东西睡觉,这就是众兄弟在山中这几天的生活写照。
没有吃的有小鬼子送上门来,缺枪少弹了依然有小鬼子送上门来……一路上虽然走得惊心动魄,却也惬意得很!
“奉先,”看到吕奉先过来,黄化扭头冲他笑了笑,往里面挪了挪,“一路上还顺利吧?”
这几天小鬼子的“篦梳”式扫荡一直在南北方向上,即各部排成一列,在南北方向上反复扫荡,而特勤连是一路向西行,正好迎着小鬼子的篦齿梳齿横扫而去,虽然坚持在夜间行动,但和小鬼子遭遇的几率很大。
“还顺利,”吕奉先却呵呵一笑,坐在了黄化身边,“只在昨天半夜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和五鬼子哨兵干了一仗,却没捞到啥油水……”
“龟儿的,”孙大力笑着拍了拍吕奉先的肩膀,“莫在意那点小东西,只要能把兄弟们活着带回去就行。”
“是啊!”一旁的富察莫尔根和伍天佑也连忙点头附和,“你们那路兄弟都带了伤,能不打就尽量不要打……”
“那哪成?”吕奉先连忙摇头,“兄弟们虽然受了伤,但杀鬼子的力气还是有的!”
“好了,”黄化笑着摆了摆手,“今晚我带人开路,骑兵连的兄弟和受伤的兄弟走中间,大力殿后……距离平陆不远了,走慢点莫事!”
“好,”众将纷纷点头,“过了平陆就算安全了!”
向西走,最难突破的便是平陆一带,那里的隘口太宽,虽然沟壑纵横,但密林不多。
向北进入太行山倒是好走一些,可是,六十六团在南边啊!
六十六团才是家!
日上中天,六十六团驻地阳光明媚,阳光从窗户和门帘的缝隙里钻进了病房。
这已经是李四维苏醒的第二天了,虽然消炎药已经打了四五针,可左腿膝盖已下还是一丁点儿知觉都没有。
静静地躺在床上,李四维的气色好了许多,心情平静了许多。
这一战虽然吃了亏,但结果却要比李四维当时预料的要好得多:当时的确有两艘渡船被炸沉,但是大多数兄弟都被救上了岸,经过一番救治,只有十多个重伤员还没有脱离危险,但是团里现在不缺药品,又有医护排精心救治……迟早都能救回来!
“四维,”伍若兰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脸上少了愁苦,多了几分温柔,“该吃饭了,香喷喷的羊肉汤呢!”
“这个廖……黑牛!”
李四维笑着撑了撑手臂,挪动身子靠在床头上就要做起来,“他龟儿就……晓得送……羊羔子……”
“你慢点,”伍若兰慌忙抢到床边,把碗往床头的小桌子上一放,就去扶李四维,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浓,“黑牛送的羊羔子还是有效果吧?看你的气力都恢复了这么多了……”
得知李四维受了伤,廖黑牛在昨天晚些时候从七二八团的驻地匆匆赶了过来,又带来了一只小羊羔子,还说是花了大价钱搞来的……至于李四维的伤势,廖黑牛反倒眉表现出多少担心,按照他的原话来说:“老子们啥事没经历过?这点伤算个球啊!”
响起廖黑牛当时说着话时那不屑一顾的表情,李四维心中的信念顿时又坚定了许多。
对啊!
老子啥事眉经历过?
这伤算个球啊!
“四维,”伍若兰将李四维扶到床头上靠好,轻轻地掀开薄被,看了看李四维那明显初了一圈的红肿左腿,却松了一口气,“俺看你的腿能好……这都比当时小了好多呢!”
李四维也缓缓地望向了那红肿的左腿,心中又松快了许多:只要在消肿了,就有希望!
小心翼翼地把薄被盖回去,伍若兰坐到床边,端起完,温柔地望着李四维,声音轻快,“来,先喝汤,喝饱了才有力气,才能好得快些……”
“啪嗒啪嗒……”
伍若兰话音未落,却听得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随即就见郑三羊笑呵呵地钻了进来,“团长,冷先生来看你了……”
“李兄,”郑三羊话音未落,冷锋便跟了进来,英俊的脸上满是热络的笑意,“可好些了?”
“冷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