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檐上的水缓缓低落在青石板的水洼中,泛起一阵阵微小的波澜,直到躲在角落处的李白衣慢慢消失,天子也没有察觉到他曾经来过。
李白衣并没有再停留,他趁着宫中上下的忙乱离开了皇宫,一路之上,他心情沉重,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杨洛秋关于齐贵人的死讯。
此时的杨洛秋与木雨婷坐在茶社之中,心中却忐忑不安着,希望李白衣能够带给他一个好消息,但又忍不住去想母亲可能遭受的灾难,每次想到这里,她都默默在心中骂自己一顿,认为即便仅仅是去想这种可能,也是对母亲的一种大不敬。
木雨婷喝了杯热茶,身子渐渐暖了起来,感觉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不由得开始询问起杨洛秋。
当得知李花匠竟然假冒杨洛秋之后,木雨婷不由得十分吃惊。之后又听她讲起遇见游龙使的经历,杨洛秋出身皇室,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起昨晚的经历口齿清晰,娓娓道来,更是让木雨婷仿佛亲临那场大战,不禁感到心有余悸。
但是杨洛秋虽然在与木雨婷交谈,眉头的愁容却一直没有散去,木雨婷看在眼里,知道她担心母亲,不由得见缝插针讲上几个笑话,想要逗乐杨洛秋,分散她的注意力。
两人聊着聊着,木雨婷不禁发现杨洛秋虽然贵为公主,但是丝毫没有皇室大小姐的架子和脾气,反而心地纯良,知书达理,不由对她产生了许多好感。
正当两人聊着,李白衣迈步进入了茶社,两人几乎同时看见,不由自主站起了身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还说六个时辰呢,现在才不过两个时辰而已啊。”木雨婷见李白衣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不由得心中十分高兴。
但是再看李白衣,却笑得极为勉强,杨洛秋是个心思缜密并且十分敏感的姑娘,看出了李白衣神色之间的游离,不由问道:“李少侠,你没事吧?可曾探听到我母亲的情况?”
李白衣目光注视着杨洛秋,看到她那关切的眼神憔悴的面容,本来是已经打定主意告诉她实情,可却着实于心不忍见他悲痛欲绝的样子。于是话到嘴边,竟然有生生咽了回去。
“公主放心,我已经见到了齐贵人,她虽然受到了些惊吓,但是并无大碍,公主不必挂怀了。”李白衣故作轻松道。
杨洛秋关心则乱,听到母亲没事,心中那个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对于李白衣神色间的变化,竟然没再留意。
“太好了,我早就说过不会有事的嘛!”木雨婷拍手笑道。
杨洛秋喜极而泣,握住木雨婷的手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白衣心中暗自叹息,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妥当,只是觉得此时此刻,唯有如此才是最好的选择。
“对了,李白衣,你不是还去找什么降妖尊者了吗?怎样?找到没有?”木雨婷没有见过赵夙烟,只是路上来的时候听李白衣说此人是降妖坞护法之首,所以一直心中觉得好奇。
李白衣对于赵夙烟等额事情自然毫无隐瞒,当下摇摇头,诉说了在回燕楼找寻赵夙烟不着的经过。
杨洛秋听说赵夙烟下落不明,不由内疚道:“都是为了我才会这样,否则赵大侠也不会......”
李白衣看看周围,此时已近午时,茶社中人流渐渐多了起来,于是对两人悄声说道:“此处非是讲话之所,咱们还是不要再城中逗留了。”
三人返回林中,李白衣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对于齐贵人的死依旧隐去不提。
木雨婷听后皱眉道:“依照游龙使的法力,别说一个小小的皇宫,就算引洛河之水淹没整个洛阳城恐怕都是信手拈来,为何他却偏偏没有这么做呢?”
李白衣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但是心中却没有答案,不仅如此,若是游龙使想要取天子性命,岂不是更加容易?但是他同样也没有这样做,这其中的原因,李白衣一时也想不明白。
二位姑娘,如今天下妖魔横行,单单一个游龙使就已经如此厉害,降妖坞护法都难以匹敌,我想过不了多久,天下必将大乱,到那时群妖蜂起,恐怕百姓就要遭殃了。我虽不是降妖坞中人,但降妖除魔也是义不容辞,所以我打算去联络江湖各门各派,让天下有识之士戮力同心,共同除魔。”李白衣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不过是一个江湖游侠,威名未立,他们怎可能会听你的?”木雨婷问道。
“纵然如此,但道义如斯,我如果向他们阐明厉害,说不定会有人听。”李白衣说道。
木雨婷叹口气道:“你把这江湖想的太简单了,他们其实如此容易听信别人的?况且各门各派互相竞争敌对,想让他们联手实在太过困难。”
李白衣何尝不知道其中的难处,但是事到如今,他誓要尽自己一份力量,来与这妖魔抗衡。
“对了,木姑娘、公主,你二人有何打算呢?”李白衣问道。
木雨婷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正好有几只林中的鸟儿从头顶飞过,引得她也不由倦鸟思林,想起了离开多日的家乡。
“我想回家看看,我想我义母,还有我那些姐妹了。”木雨婷喃喃道。
李白衣知道木雨婷这些日子跟着自己吃尽了苦头,不禁心中觉得十分歉意:“木姑娘若是想回家,实在是易事,白衣当全程护送。”
木雨婷一笑道:“当然啦,否则我一个姑娘家走这么远的路,你能放心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似乎跟着你危险反而更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