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仇恨才让你依旧眷恋这个世界吗?”杨洛秋突然替眼前的这个黑袍男人感到一丝悲哀。
“酒来啦!”
小儿的吆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等到酒壶被放下时,叶恨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这个人很有意思,自己的性命都快不保了,竟然还有功夫去替别人哀愁。”叶恨给自己斟满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你把我带到洛阳做什么?你可知道这里是皇宫所在,禁军精锐都在这里,难道你不怕我父亲会派人抓你?”
叶恨看着杨洛秋,忽然间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意,仿佛刚才杨洛秋说的话十分可笑一样。
“你......你笑什么?”
“公主,你真的以为这些所谓的禁军可以奈何的了我?”叶恨问道。
杨洛秋没有说话,她似然不会法术,但也能感觉到叶恨法力的强大。
“我带你来这里,并不是想进皇宫的,你的父亲,当今的天子,此时并不在皇宫之中。”叶恨淡淡说道。
这句话却是出乎杨洛秋的意料之外,不由问道:“父亲不在皇宫?那他现在人在哪里,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能够知道李白衣的行踪,难道还会不知道这一国天子的行踪吗?等我办完这里的事情,自然就会带着你去找他了。”叶恨说道。
杨洛秋没有再问什么,此时的她已经疲惫不堪,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个被称为妖魔的男人,对自己除了很是冷淡以外,却并没有任何为难自己,这与自己想象中活着梦中的妖魔是截然相反的。
但是他为何要来到洛阳?杨洛秋却无论如何也猜不出,这个绑架自己的黑袍画师是要来见一个人。
一个生了自己,却又将自己抛弃的人。
宫王府就矗立在洛阳城的最南头,当叶恨带着杨洛秋来到这里时,它显得是那样的安静,仿佛是在等待着故人的到访一样。
叶恨仔细打量着这个自己幼年时曾经待过的地方,这是他第二次故地重游,心中却已依旧难以掩饰那种激动的感觉。
虽然已是初春,但是宫王府门前的秋叶竟然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那些叶子早已经不是金黄色,而是暗褐色卷曲着,如同一张张痉挛的手掌一般,静静地躺在地上。
那门前曾经耀眼的牌匾竟然只剩下了王府两字,宫字已经不知所踪,还有那两边立柱的缝隙处,蜘蛛已经在此安了新家,那蛛网正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着。
叶恨眉头紧锁,他可以知道李白衣在哪里,也可以知道天子在哪里,当然更不会不知道宫王府在哪,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却从没有再看过这个地方,他的心中是如此想来到这里,却又如此排斥来到这里。
他不知道是因为痛恨还是害怕怀念,这种想见不想得的情感每天都会在某个时刻蹦出来,像个将要溺水的人一样死死抓住他的心,一起往下坠。
杨洛秋在一旁偷偷看着叶恨的表情,见他脸色苍白,嘴唇紧闭,心中不知道他为何要带自己来这样一个破败的地方,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此时只见叶恨缓缓走上前去,轻叩门环,但是现门竟然只是虚掩着,根本没有紧闭。
叶恨迈步走了进去,他甚至没有看一眼身后的杨洛秋,而杨洛秋也没有趁机逃走。
因为她心中十分明白,即便相隔再远,叶恨也能轻易将自己抓到,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叶恨迈步进入宫王府的院内,院里的萧条之景与门外并无二致,回想起当时自己还在这廊下作画,宫王府的人云集于此,看着那两头被放出的猛兽,赞叹声、欢呼声、继而变成惊叫声,一切仿佛就生在昨日一般。
而如今,这里空空荡荡的,早已经物是人非,只有那尚未斑驳的廊柱,还昭示着这里曾有的繁华。
突然之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出,伴随着一阵咳嗽,那人从屋后缓缓走了出来。
叶恨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倒是心中一惊。
“王爷,是您回来了吗?”那声音苍老而又无力。
声音的主人是个年迈的老者,他用力看去,见到一个黑衣年轻人和一个妙龄女子,都未曾见过,知道并不是宫王府中的人,更不是宫王爷,于是轻轻叹息一声,缓缓走上近前。
“不知二位是谁?为何来到这里?”老者拱手问道。
老者已经认不得叶恨,但是叶恨却依稀记得老者,这正是他幼年时就已经在宫王府的仆人,他小时候并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叫什么名字,只是听人们都叫他老魏,也就一直跟着叫了。
此时的老魏,已经比十几年前更加苍老了。
“老人家,宫王爷现在何处?”叶恨问道,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老魏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恨,不由凄然一笑道:“年轻人,你来晚了,这里早已经没有什么宫王了。”
叶恨明白,老人把自己当成了那些想要一门心思钻营附会,攀上宫王以为进身之姿的投机之人。
但是叶恨并不为此争辩,而是继续问道:“在下乃是宫王故友,老人家可否告知宫王现在何处?”
老魏虽然老迈,但是脑子并不完全糊涂,他再次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如何能够成为宫王故友呢?当即不由摆手笑道:“年轻人莫要在此取笑老儿了,宫王故友?嘿嘿,你们的年纪差的可以做父子喽!”
父子?难道我们不就正是父子吗?
叶恨